“你不是说,过年的时候,你们的族人会回老宅去吗?你不回去参加家宴吗?”
傅行舟面无表情地舀了一勺海蚌蒸蛋递到她唇边:
“不回了。”
辜苏犹豫片刻,没有张口去吃,而是侧过头去,摸索着搭上了他的肩膀,抬头凑近他耳畔,小声道:
“带我去,好不好?”
傅行舟手一抖,半块蒸蛋“哒”一声掉在桌上。
第85章第三十四训所以,她决不能嫁给傅行舟……
半年时间其实过得很快,特别是在生活规律的情况下:
今天和昨天没有区别,明天和今天约莫也没有区别。
辜苏每天按部就班地跟着傅行舟,他上班,她上学。
周六,他会抽出空去,带辜苏野营或者登山,虽然因为时间问题,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不过他已经在尽可能地带辜苏接触她从前不曾做过的事情。
他不想让她觉得无趣。
周日一整天是他们说好的“假期”,辜苏从周六晚上八点到周日晚上八点之间,会回到蒋其声家,和他一起生活。
她本人对这种
生活模式没有提出过任何意见,似乎对自己的境遇没有特别的想法。
但在某次从傅行舟的车上下来,握住蒋其声的手掌时,嘟囔了一句:
“我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父母离异的儿童,每周和没有抚养权的一方见一面。”
蒋其声失笑,捏了一把她脸颊肉:
“别把我跟他扯上关系,还有,你才不是我女儿,你是我未来老婆。”
辜苏低下头,不说话了。
傅行舟眉峰微聚,坐在车内扬声道:
“蒋其声,根据我们的合同,我给了你这么多资源,下个季度你打算给我多少分成?财务报表开始看了吗?”
傅行舟的注资和援手终究让他成了蒋其声开的饭馆——不,现在应该升级为饭店了,总之,他成了无名饭店的股东。
“无名饭店”,这是蒋其声在资本侵袭下,最后的反骨。
他取名字,偏不爱用“宝、丽、和、寿”这样端庄大气、无聊透顶的字眼。
也许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磋磨,只把他外在的锋锐磨平了,并没有带走骨子里那个肆意妄为的灵魂。
他很反感对方在自己和辜苏重逢的时候,故意提起傅家在饭店上的注资,显得他没了傅家就什么都做不成一般,于是遵从本心地沉了脸色:
“肯定不会低于你当初注资金额的百分之三十,剩下的,等步入正轨之后再说,不会少于一半。”
傅行舟微微抬起下颌,又想到什么一般,提醒他:
“下周日,我要带辜苏参加个宴会,周日中午就会把她接走。”
“那你得周六中午就把她送过来。说好的二十四小时,一分钟也不能少。”
蒋其声颇有跟他较劲的意思。
二人的谈话看上去有商有量,语气平淡,辜苏在一旁听着却觉得如芒在背,连忙扯了扯蒋其声手掌:
“我们进去吧。”
后者这才回给傅行舟一个挑衅目光,拉着人走了。
“幼稚。”
被他挑衅的人轻嗤,面色却慢慢凝了下去。
蒋其声早些年耽搁了,再加上身无分文,又要养辜苏,手上几乎没有闲钱,这才没有闯出什么名堂来。
原始资本的积累是最困难的,第一步迈不出去,之后的所有都是空谈。
可通过这段时间,饭店经理向他汇报的情况来看,蒋其声确实有很多灵活的想法,而且拥有真正解决问题的能力——这种能力非常可贵且稀有。
经理给他举了一个很有代表性的例子:
开业前夕,各种事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蒋其声手头的现金流在采购食材之后,也所剩无几。
就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发生了一件足以让所有人血压升高的事情——
开业当天早上,早早来到店面的蒋其声,发现负责冰柜的厨师,前一天晚上把食材放进去后,误触了电源开关,导致价值三万的海鲜在夜晚平均气温29℃的夏天,闷了一晚上,统统报废。
海鲜腥臭腐烂的气味在开柜的一瞬间就飘满了厨房。
此时距离正式开业,只剩下一个小时。
清理冰柜来不及,临时采购也来不及。
所有人在赶到现场后,都感觉到了空气中有如实质的凝滞感。
蒋其声在检查了冰柜,确定所有海鲜都坏掉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告诉犯错的厨师,如果今天一整天能没有错漏地工作,他会给他一天工资的一半作为奖金。
第二件事,则是把冰柜合上,开窗通风,嘱咐今天一整天都不能打开它,以免影响后厨其他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