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又过了几天,有一日早晨,辜苏不是被闹钟叫醒的,而是被舌头舔醒的。
她惊了一下,抬手去摸,揽了一手毛茸茸。
有一只湿湿的小鼻子在拱她手心,用脑袋顶着她的手掌,发出急切的哈气声。
正惊愕间,听到不远处传来男人低笑:
“喜欢吗?”
她抬手去摸,确认了这是一只非常小的小奶狗,只有前爪十分健壮,长大之后应该是一条大狗。
傅行舟走过来,自然而然地在床边坐下,将狗抱在怀里给她摸:
“之前……在瑞士看你喜欢,本来想买一只送你。但看中的狗舍繁殖要等几个月,所以就没提前跟你说,直到今天才接回家。”
辜苏没说话,但看表情是高兴的,小心翼翼地把小奶狗从傅行舟怀里抱过去,脸颊贴在小狗软软的胎毛上蹭了蹭:
“谢谢你。”
她那天只是蹭了蹭哈士奇而已,都不知道他居然还在看。
更没想到他会放在心上。
“开心吗?”
傅行舟俯首问。
她抿唇,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只好如实回答:
“非常开心。今天是我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一天。”
这些天她其实过得很不顺。
蒋其声那边没有进展,她一直想还的恩情迟迟没有头绪。
傅行舟这边愧疚值的进度更是基本没有。
他对她太好了——好得过了头,不光是生活上照顾得面面俱到,最近在她学盲文课程的同时,他竟然也会抽时间给她讲市场营销和金融并购的案例,当故事讲得深入浅出,让她这个没接触过金融的人学得如饥似渴,欲罢不能,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全挂在他身上。
因此这些天,傅行舟的愧疚值不升反降,这对她的任务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她可能要花费比预计更长的时间,驻留在这个任务世界。
也有可能,即使这样,也完不成任务。
她的灵魂会一直残缺着,她会维持着瞎掉的状态——很多很多年。
一想到这件事,辜苏的心脏就被无边无际冰冷的恐慌漫过。
也许是看出她这些天的不开心,傅行舟才想出这个办法哄她。
又也许,只是——
“生日快乐。”
他说话时,倾身在她前额印下一吻。
辜苏轻轻“啊”了一声:
“今天是我的生日吗?”
“如果你身份证上的日期是正确的话。”傅行舟垂眼看着把小狗抱了满怀的少女,“是吗?”
辜苏点点头,又犹疑道: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她想送一份回礼。
傅行舟脸上笑容淡了下去:
“我不过生日。”
她立刻闭上嘴,不问了。
傅行舟倒是希望她能多追问几句,但辜苏就好像是已经把刚才那个话题揭过去一般,摸了几下小狗,开始问小狗是什么品种,什么样子,什么性别,养它要注意些什么……比对待他上心多了。
这些狗舍的主人都跟他讲过,于是他也就耐心地一一讲给她听。
讲到最后,没有话可以说了,辜苏的思绪又落回了希望渺茫的任务上,声音低落下去:
“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么好。”
“发生什么事了?”傅行舟抬起手,犹豫片刻,手掌搭上她肩膀,“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不是。”她立刻否认,“没什么。”
可她的表情却并非如此。
傅行舟想了片刻,忽然问:
“订婚宴定在三个月后,好不好?”
他很想立刻娶她。
可他还得等她到二十岁。
所以,先把婚定下,他才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