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良此前一声鬼哭狼嚎,早惊动了附近的宾客及守卫。远处人影晃动,不少人已经赶了过来。
看到有守卫过来,程嘉良骂道:“都愣着做什么,快,把我弄下来啊。”
贺玄度淡笑一声,“还有力气骂,看来,我还是射得太轻了。”
程嘉良已经止住了伤,被人扶着走出了竹林,“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等会姑丈来了,我看你……”
贺玄度冷眼扫过去,眸光闪过一丝狠戾,“程嘉良,若你再敢口出秽言,下次我射的,就是你的脑袋。”
要放狠话逞强,贺玄度随他。
可是他不该侮辱柳舜华。
柳舜华,是他此生的光,是他的尊严,是他的命。
贺玄度战场上拼杀,平日里不过刻意敛着,如今浑身的杀伐气像是脱离束缚的飓风,肆意狂扫而去。
程嘉良哪见过这阵势,一瞬间毛骨悚然,张开欲骂的嘴,生生闭上了。
紫竹林离男宾席近,很快,贺丞相等人便赶了过来。
柳桓安一眼瞧见水榭旁的柳舜华,见她眼眶泛红,立即意识到了什么,推开人群走过去。
“蓁蓁,你没事吧?”
柳舜华摇头,“兄长,已经没事了,多亏了贺二公子。”
柳桓安垂头看着轮椅上的贺玄度,愣了片刻,方想道谢,便听到一阵刺耳的吼叫。
“姑丈救我,贺玄度他要杀我。”程嘉良看到贺丞相过来,像看见救星一样扑过去。
丞相身后的贺玄晖从柳舜华身上收回目光,淡淡地望着程嘉良,眼底闪过一丝鄙夷。
贺丞相扫了一眼贺玄度,问:“怎么回事?”
程嘉良指着肩上的箭伤,“姑丈你看,贺玄度他要杀我,若是守卫们再慢一点,我就要见不到姑姑了。”
宾客满园,此刻都挤在这里看热闹。
贺丞相脸上无光,对着贺玄度怒道:“孽障,一回来便到处生事,看我不……”
“打断我的腿是吧?”贺玄度拍了拍衣襟,“不劳父亲大人动手,已经断了。”
一句话噎得贺丞相愣在原地,浑身颤抖。
程嘉良继续火上浇油,“姑丈,他们伤人在先,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若是任由他们离开,以后朝堂之上如何让人信服。”
贺玄晖及时打断他,“休得胡言,不过几句争执,误伤而已。”
他本想大事化小,可程嘉良被射一箭,哪肯善罢甘休,“根本不是误伤,我与柳大小姐郎情妾意的,正在竹林幽会,他看不惯,便用箭射我。”
听他说到自家妹妹,柳桓安当即呵道:“程嘉良,闭上你的臭嘴,若你敢胡乱攀咬,我豁出这条命也要奉陪到底。”
柳桓安一向清正儒雅,颇有君子风范,即便是朝堂争论,也都不疾不徐,鲜少见他如此疾言厉色。
贺丞相也觉得此事太有损颜面,看向柳桓安,“此事恐有误会,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如……”
“贺丞相,此事事关我妹妹清誉,还是就此解决的好。”柳桓安果断拒绝。
若是其他事,他可以忍,可以让,但是欺负他妹妹,就是不行。
程嘉良见柳桓安驳了贺丞相的面子,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
“柳大公子不妨瞧瞧,这是谁的东西?是你妹妹约的我。”
柳桓安定眼一看,帕子下角一朵海棠花,的确是棠华绣的。
柳舜华冷哼一声,“程公子这是要胡乱攀咬了吗,一个帕子便想毁我名声?分明是我今日进园,不慎丢了帕子,来此寻找却被你撞见。你欲行不轨,被贺二公子撞见,贺二公子多次警告你无用,这才失手将你射伤。”
程嘉良嚷道:“你胡说,分明是你以帕子为信,约的我。见被贺玄度撞破,不知怎的又同他勾搭上了。”
“住口!”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程嘉良瞧着贺玄度、贺玄晖还有柳桓安,一时不知该看谁。
柳舜华斥道:“以程公子所言,若是丢了随身携带之物,被别有用心之人捡去,便可拿着它大做文章。那他日程公子丢了官印,被有心人捡去,是不是便可以取而代之了?”
程嘉良:“你胡搅蛮缠,这帕子分明就是你的,你说是丢的,谁能做证?”
“我能做证。”有声音从水榭处传来。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衣香云鬓冉冉而来,却是刘妉柔。
刘妉柔站在柳舜华跟前,“我替她做证,帕子是她丢的。”
程嘉良一愣,“怎么可能,这帕子分明就是一个小宫女交给我的。”
刘妉柔轻哼一声,“程公子的意思是,我撒谎了?”
程嘉良看着两人,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是你们串通好的,你们串通好了来陷害我。”
刘妉柔冷声道:“你行为不端,有目共睹,还需要我们陷害,真是可笑。”
程嘉良犹想狡辩,贺玄晖抢先一步,淡声道:“错了便是错了,此前祖母大寿,表哥醉酒之时便欲对柳小姐行不轨之事,当时大姐与府内侍卫皆是见证。”
柳舜华一愣,贺玄晖竟替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