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瓘望着清操,目光莹动而闪烁,他低了头,轻声道:“我听你?的,便唤承道吧。”
阳光从窗棂透进房间,空气中徜徉着暖意,这是清操一生?中最幸福的一日。
以至于多年?以后,她每每忆起这一日,还似能闻到承道身上的奶香,还似能看见孝瓘眼中如水的柔情……
自承道出生?,清操的日子变得很充实。
她看着一个
软乎乎的小东西,学会翻坐,学会爬行,学着跌跌撞撞地行走,学着咿咿呀呀地讲话?,他第一次唤她“阿娘”时,她把他抱起来,亲了一大口。
清操并未忘记教宝儿弹琴。
她给宝儿授课时,便让乳母带着承道在一旁听。
承道显然?没什么兴趣,他喜欢在院中拾木棍,长的,短的,捡了一大堆后,挑出最趁手的一根对着宝儿挥舞。
宝儿对他的挑衅视若无睹,他只管弹他的琴。
他在琴曲方?面的天赋连清操都感到惊讶——他五岁时学会了《龙吟》,这可比清操都要?早上好几年?。
这日,仆从忽然?递上一张名帖,清操只看了一眼,便抱起承道,欢欢喜喜地出去迎接了。
郑武叔手中握着一支竹马,笑吟吟地站在门口。
“阿叔!你?怎么来……”
她话?还没讲完,承道便挣开她的怀抱,张着小手跑向郑武叔了。
郑武叔刚要?把他抱起来,他却?是一躲,直接夺了竹马,然?后奔回到清操怀里。
郑武叔哈哈大笑道:“你?这是百万军中直取上将首级啊,不?愧是兰陵王的儿子。”
清操笑着,瞧见他夺回的竹马——这可不?是竹子缀帛的玩具。
竹马通体用翠玉所制,鎏金的马头,看起来十分精巧名贵。
“阿叔,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承道可不?合适。”
郑武叔笑着摆了摆手,“承道出生?时,我不?在你?身边,洗三钱1也没给,此番初见,总得有点?像样的礼物吧。”
“不?知阿叔此行为何?”
“陛下新除我为司盐都尉,专事青州盐务。”
清操轻“哦”了一声。
“这两年?,青州盐的产量大涨,市面都能买到盐了。”郑武叔一顿,看了眼清操。
清操笑了笑,道:“这是好事。”
“但很多都是私盐,暗中售卖,以逃盐税……所以殿下奏请太上皇帝,派司盐都尉统筹监管,既能稳定盐价,又可保证税收。2”
清操又笑了笑,道:“这也是好事。”
“只是不?料,这差事竟落在我头上了……”
“这差事不?好吗?”清操有些不?解。
“倒也不?是差事不?好,不?过是有些意外。”郑武叔又道,“我上任青州,理应先见过刺史大人,只不?过我刚去过官廨,差役说?,‘殿下领兵出去剿匪了。’”
“啊?他今日便走了?”
“你?们……”郑武叔皱了皱眉,“殿下未与你?说?吗?”
“他前几日说?,最近常有盗匪袭扰盐民,他欲备兵去清剿,却?不?知他今日便走了,也不?遣人回家说?一声……”清操后面又轻声缀了一句,“许是怕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