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瓘按制需向天子谢恩并辞行。
次日天未亮,他就换好?公服,备车入宫,在神兽门外的解卸厅候见。
不多时,内侍邓长颙走进厅中。
“兰陵王。”邓长颙上前行了礼,“陛下口谕,大?王无需缛节,明日直去瀛洲赴任即可。”
孝瓘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行了君臣之礼,并请邓长颙代为辞行。
正当他转身欲走时,邓长颙却又?加了一句,“陛下希望大?王的家眷可以?留在邺中。”
孝瓘心中了然,这是怕他在外叛乱而在京内留下的人质。
孝瓘在御路边的槐树下站了一站。
槐枝上依旧未萌新芽——
看来今年?,他又?无法与清操去漳水畔赏桃花了……
不过眼下的结果还不错,至少他活着,也没有牵累到?清操和承道。
突然,对面的槐行中有个急行的人影。
孝瓘好?奇地紧跟了两步,从那人的衣式和身姿判断,正是右仆射和士开。
和府不是被领军府照管起?来了吗?
和士开又?是如何入的宫呢?
到?了止车门,和士开堂而皇之地走出去,朝尚书省去了。
孝瓘在回去的路上,反复回想方才的一幕,预料到?必有大?事发生。
车驾忽然停了。
驭夫禀道:“殿下,前面是赵郡王的车驾。”
孝瓘一惊,道:“不让。”
驭夫“喏”了一声。
阴冷的晨雾笼罩着狭窄的戚里巷,两驾马车就这般对峙着。
终于?,赵郡王亲自从车中走下来。
他走到?孝瓘的车驾前,问道:“是长恭吗?”
高叡是孝瓘的长辈,按礼他该退避;就算没有退避,此刻也应下车还礼。
然而孝瓘只是在车中应了一声,“是。”
高叡也有些?惊异,又?道:“陛下召我入宫,还请让一让。”
“不要去。”孝瓘在车内回道,“和士开入宫了。”
高叡静默无声,过了很?久,才又?开口说道:“你?是为了报答我在河阳护下清操,免其劳军之辱吗?”
“我记性不好?,所以?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孝瓘答道。
高叡笑了一声,“所以?你?也不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咯?”
“以?前是,现在——不是。”
“譬如你?扣下了我写给突厥的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