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谢择弈不明。
桑觅说:“我小时候在院子里挖泥巴种花,闻到开饭的香味,立马就能跑到膳桌边上来,所以阿娘看见我过来吃饭,总是说这句话。”
谢择弈会心浅笑:“我不是为了赶上午膳才回来,我只是想陪觅儿一起用午膳。”
“我可不会等你。”
“不用等,我自己长了腿会走。”
桑觅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地开始吃肉。
谢择弈解释说,李尧对将来之事颇为忧心,他虽得赵大人提携,又有吏部认可,终究无背景可依仗,往后行事难免受阻,谢择弈同他去了一趟大理寺衙署,处理部分交接之事,这些琐碎并不会影响他们的计划。再过几日大家一起上酒楼吃顿饭,他也就无事一身轻了。
此时,最后一道大菜端了上来。
一碗浓香扑鼻的炖鸡汤出现在桌上。
里面,似乎加了不少滋补之物。
桑觅面露好奇。
谢择弈问:“这是什么?”
上菜的嬷嬷道:“是大人您今早让炖的汤。”
今早,谢大人给了一株草药,吩咐后厨炖汤。
他也没说要炖成什么样子,只道炖了就成。
没多久,夫人又派人送了一大把山参火芝之类的药材过来,厨娘可不敢乱猜,主人家是什么意思,夫人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只得这么随意挥了一番。
桑觅盯着那碗汤,若有所思。
“是、是那个。”
她想起来了。
昨晚谢某人说了,要将小月轮花炖了。
桑觅将浓汤推到了谢择弈面前。
谢择弈闻了闻,莫名恐慌。
这个延年益寿的小花,味道这么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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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还是取了汤匙,面不改色地尝了两口,浓香大补的鸡汤,全然是一股下了猛料的药味,谢择弈并未多想,保持着平和淡然,又喝了好几口汤。
放下汤匙,谢择弈只觉脑袋有点热:“很好,味道好极了,很甜,我感觉我寿数都因为觅儿而变长了……”
桑觅呆呆地看着他,瞧出了几分不自然。
谢择弈长长地呼吸着,没来得及反应,便一把捂住半张脸,鼻腔血流如注。
桑觅吓坏了,只怕他失血过多,一命呜呼,忙不迭地扯着衣角,去帮他擦鼻血。
膳桌旁,一时间各种手忙脚乱。
一旁的嬷嬷也被这场面吓得不轻,惊慌失措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见谢择弈抬手,才有所回神会意,取了崭新干净的手帕急急忙忙递上前来。
谢择弈接过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着将自己弄了一手血的桑觅,不自觉地想笑。
比起当初,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本相时的疏离,如今的觅儿,已经会更加直白地,关心他的生死了,她明明,也在不知不觉中,主动靠近他,既已如此,他还应该奢望什么呢?
凶残是她,暴戾是她。
纯粹良善,不慕虚荣,天真无邪又何尝不是她呢?
离开望京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诚如她所说的那般,谢择弈仍然是谢择弈。
她的桑大人,也始终会是她的桑大人。
只要谢择弈与桑觅在一起,就能捉住所有的幸福。不论将来的事情,生何种变化,往后的谢五是生是死,他想,自己的这份心情,都不会改变。
桑觅不明白,他流了那么多血,为什么还笑。
只得用看怪人的眼神看着他。
对沾上斑斑血迹的云白色衣裳,浑然不觉。
两袖血花,像在春日里盛放的情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