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狗屁,认输归认输,但老子又没想死……今晚你用天罗枪败我,归根结底不过我本事不够,技不如人,待回去,我自会精良枪法……”
陈期远眼一横,挺起身子,骂了几句脏话,继而又似失了力气,躺了回去,冷声道:
“替父报仇,我现在是没法子,实力不够,但我的天罗枪,你却用得比我纯熟……这口气咽不下去,等着吧,日后迟早再提枪寻你比试一二。”
赵无眠笑了几声。
说白了,陈期远本来是想死在他手中的,但赵无眠的枪法反倒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与武魁自尊……凭什么赵无眠用他的枪法打败他?
滚他娘的,我不服,等回去要继续精进枪法,迟早找回场子。
“现在不是我的对手,以后更不可能是,放弃吧。”
赵无眠和陈期远打归打,但明显也不愿这家伙直挺挺死在这儿,他能找到一个除报仇之外的执念活下去,自是乐于见得,便笑道。
“……老子好不容易找个活下去的盼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身后便传来飞身而来的破空声。
陈期远自知来者是谁,眼角下意识抽了下,继而忽的闭眼装死。
萧远暮飞身过来,并未搭理装死的陈期远,只是来至赵无眠身侧,俯身将他搀扶起来,简短问:“赢了?”
“嗯。”赵无眠也简单回答,而后笑了声:
“但不过我这坎,他日后定不会寻你麻烦……这么想来,也是一个让你日后离我不得的法子,谢谢你,陈期远……”
闻听此言,陈期远差点又吐了一口血,但在杀父仇家这幅狼狈模样,明显让他自尊受辱,因此依旧直挺挺装死。
败了,那就干什么都是错的,现在即便他起身朝萧远暮放几句狠话,也只会显得他是如此可笑。
萧远暮淡淡扫了眼陈期远便收回视线,她显然对羞辱败者没什么兴趣。
若非赵无眠与陈期远有那么几丝情分在,她早便干脆利落砍了他的脑袋……但现在嘛,陈期远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她将赵无眠搀扶上马,“有什么事待安稳下来再说……”
萧远暮能看出来赵无眠已是近乎竭尽全力,伤势颇重,心中微急,想回去尽快疗伤。
说着,萧远暮又想拍拍白马脖颈,示意你这马今晚表现倒是不错嘛,可惜个儿太矮,抬起手也够不到马脖子,只能作罢。
蹄哒,蹄哒————
白马又甩了甩身上水珠,向前踏着蹄子便走。
赵无眠脑袋昏昏沉沉,眼前发黑,几欲昏迷,的确很想当场瘫过去,但陈期远伤势这么重,把他一个人留这儿貌似不合适。
不仅仅是赵无眠有仇家,陈期远也有仇家的,万一被什么人趁虚而入砍了脑袋……
方才厮杀,无关对错,只有恩怨,打完后是否对陈期远置之不顾,便是‘侠’与‘匪’的区别。
赵无眠便撑起几分力气,跃下马背,抬手就跟拎小鸡似的提起陈期远的衣领,翻身上马。
萧远暮疑惑看了赵无眠一眼,顿知他还念及着与陈期远的那丝情分,心底不由升起几分不痛快。
好歹陈期远和与她有仇不是?
结果便听赵无眠坐在马上,一手提着陈期远,哈哈一笑。
“陈期远啊陈期远,当初在太原,你跟抓小鸡似的抓我,现在风水轮流装了吧?”
赵无眠表情痛快,显然此话发自真心……他的小心眼,和咱们的大离女帝可是一脉相承。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萧远暮闻言不由一笑,心底那丝不痛快顿时烟消云散。
她轻松跃上马背,拉起缰绳,策马朝城内赶去。
陈期远被赵无眠提着衣领,身子垂在马侧,堂堂武魁高手被这样对待,也实属没办法……马鞍上哪来那么多空位放他?
赵无眠这时候还没忘了他,已是很讲人情了。
虽然有点侮辱人,但总好过被忘在湖岸。
陈期远在心底自欺欺人似的安慰自己,可没等多久,赵无眠眼皮越来越沉,终是再没了力气,向前一摊,趴在萧远暮的肩头,昏了过去。
啪————
堂堂枪魁自然也便脸着地摔在地上,魁梧身形微微一颤,似是想弹起指着赵无眠的鼻子骂人,但一想到萧远暮就在身侧,只得强忍着装作不省人事。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