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携着雨点,自趴在地上的枪魁身侧飘过……
似有些许凄凉感。
“这战打得真精彩啊——”
“不枉跑来庐山!”
“未明侯如今又是刀魁,又是枪魁……艹,真他娘的猛,为什么我不能这么这样……”
“我看你在想屁吃……”
萧远暮似是已带他入城,些许断断续续的闲言碎语传入耳中,但以赵无眠的昏沉意识,甚至都分不清说这些话语的距离远近,是男是女……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衣服脱去,似有一双小手在他身上游走,擦拭血迹,清理伤处,触感软呼呼的。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两道悦耳声线,这次赵无眠迷迷糊糊中能听出男女了……毕竟他很熟悉。
“伤势如何?”
“大多都是皮外伤,肯定不如我的伤势重,用《柳无尽》不出几天就能恢复。”
“让为师瞧瞧……咦?你把他衣服全脱了?”
“不脱衣服怎么清理伤口……你在看什么?”
“……一眼就扫到了,为师还以为你至少会给他穿条短裤。”
“你还看!?”
“你急什么?我是他姨!从小看着他长大,什么没看过?”
“他都二十多了,男女授受不亲,去去去,我帮他疗伤,你就别添乱了。”
“你怎么这么说我,我是他姨,有什么见外的……唉,知道了知道了,别瞪我。”
细碎耳语传来,断断续续,嗓音很好听,好似一首安眠曲,让赵无眠的意识很快沉入海底。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的刺痛减缓,鼻尖好似萦绕着一股动人的清香,身上也暖呼呼的很是舒服。
耳边又传来几句轻声耳语似的嗓音。
“你抓归山那臭道士作甚?”
“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武功山和咱们有梁子不是?既然见了,我还能让他逃出手掌心不成?”
“也是,可是问出什么没有?”
“避世鞘并不在武功山,目前料想还在莫惊雪手中,归一归元外出就是在找寻……哈哈哈哈,莫惊雪此人,焉是随随便便就被玩弄于鼓掌间的人物?归一归元这两臭道士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毕竟他们也不可能真这么简单讲避世鞘拱手让给朝廷,只能说他们错估了莫惊雪,而如今莫惊雪定然是在东海……有意思,小小的东海此刻竟藏着九钟其二……”
“如此看来,为师是否该重出江湖,陪你们去东海一趟……诶,怎么还没醒?”
说着,身侧微沉,有人坐在床沿,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感温热又软乎乎。
赵无眠想睁眼,可意识依旧沉重,好似在梦中醒来……只能说方才那一枪,还是太拼命,陈期远也不是什么任他拿捏的小人物。
但与这种级别的高手厮杀一场,益处自也无穷,赵无眠有几分想将意识沉进奈落红丝继续练武的冲动,但身侧紧随其后的话语,却将他的心都勾了起来。
“远暮,不知那偷梁换柱之策,无眠可是与你提起过?”
沙沙————
赵无眠看似昏迷很久,实则时间也只是堪堪来到后半夜,未曾天明,纷飞雨点落在客栈的屋檐廊角,留有一丝细碎声响。
庐山镇的市井百姓议论纷纷,讨论得热火朝天,想必很快未明侯战胜枪魁的消息就会传去五湖四海。
但客栈附近,却是一片清幽,为了让赵无眠安心养伤,萧远暮直接包了整栋客栈,让他静养。
客栈掌柜得知大名鼎鼎的未明侯住在这里,受宠若惊,恨不得把自己媳妇都叫过来伺候赵无眠,好‘得遇贵人’。
萧冷月擒住归山,审问几句就将其打昏扔去让太玄宫弟子监视。
庐山镇没有太玄宫分舵,但赵无眠要来此地对战陈期远,指不定出什么意外,因此萧冷月来时明显通知了不少太玄宫精锐来此掠阵。
不过貌似并没有瞧见莫惊雪,归一归元等人的踪迹,这批精锐也就只能看管囚犯了。
屋内点着灯火,陈设干净整洁,除了空中弥漫的些许药味外,并无异状。
萧冷月处理好归山的事便来屋内照料,此刻穿着素雅青裙,扶着裙摆坐在软榻身侧,自赵无眠的额头收回素手,犹豫片刻,还是想借着赵无眠昏迷的机会,好好与萧远暮聊聊这事。
萧冷月作为老江湖,自不似寻常姑娘那般扭扭捏捏,心头虽苦恼犹豫,但并不抵触和萧远暮敞开天窗说亮话……当然,和正主赵无眠聊这事儿的话,就有些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