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卿。”
“你父亲。”越清城说,“他捉我做什麽?”
时间紧迫,萧泽没对“父亲”这个称呼反驳,哪怕他的眉头已蹙起老高,光吐出龙卿这个名字就已让他厌恶至极。
他对越清城说道:“我会抓紧时间,让此处的我觉醒意识。”
又轻笑一声:“来了也好,迎面碰上总好过躲在背後捅冷刀子,六百多年前的事,他别想再重演一次了。”
金光冲破天际的一霎,龙麟里的萧泽消失了,睡袋里的少年动了动,而後睁眼来摸他的藤条。
越清城满腹心事地看着他。
那少年说,“你又黄了。”
他便将手探进怀里,摸出那柄短刀,越清城极熟悉他这个动作。
眼疾手快地拿藤条抽下去他手里的刀子。
“小五?”那少年一下子握住了它的藤,“你能听懂人语了麽?”
这是快要化形的第一步。
越清城支着脑袋,也不管那少年听不听得到:“我是人,当然能听懂人话。”
那少年显然没听到他要说什麽,又去捡地上的刀子,越清城冷着脸,一记藤条将地上的刀抽成了灰。
藤条轻轻伸过来,无意识地在他腕上绕了几圈,又很快松开。
那少年很轻地抿了下唇,眸光很亮,似乎窥到了树苗深处的那个魂,他抚了下越清城的藤:“我去小镇上,给你带些水来。”
那树里隐隐已有了个少年的魂状,只是那魂仍旧十分虚弱,眉眼依稀地温柔美好,鸦翼般的睫毛微微扑扇。
萧泽呼吸极轻,似乎怕要惊到了什麽,只见树苗里的魂只瞧了他一会儿,就轻闭上眼。
萧泽突然紧握住他的藤条,正打算修息的越清城被突然惊到,睁开眼来,皱眉看着他。
萧泽依旧在握着他的藤,那少年的魂在渐渐隐去,眼前的确是一株树,什麽异常都没有。
某颗跳得很快的心又沉沉落下去,萧泽捡起地上的木桶,的确不早了,该去午市,去晚了便领不到水了。
染了天疫的人不知道能活多久,但至少今天和明天,他的心脏还会在胸腔里跳动。
萧泽提着木头往外走去。
*
院子已经建起来了,自打越清城来的第一天,就看见少年努力地搬动各种奇怪木头。
在外围围上一道围栏,然後将越清城的花粉洒落在围栏边上。
院子虽有一木屋,萧泽却从没在那木屋里睡过,除了上小镇里挑水,几乎所有的时间都与他待在一起。
然後拿些逗弄小孩子的玩意儿来逗他,小心翼翼地与他讲着话。
他似乎没怎麽和人相处过,不像後来的妖域圣主,口齿伶俐,绝不内耗,尤其在对待仙道庭仙使这件事上,一副宁气死天下人不教天下人气死我的架势。
越清城:“……诶。”
这个萧泽显然更惹人心疼。
“不要跟陌生人走,”萧泽与他讲道,“除了我给你的东西,其他人给你的都不要接受,如果很喜欢,要告诉我,明白麽?”
越清城四大皆空地支着脑袋,一脸的有气无力:“我明白。”
你可以不用讲了,我真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