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现在姜清沅要是想吃点什麽,御膳房那边都是会送的,只是时间慢一些,需要提早告知。
准备食物还得花费不少时间呢,姜清沅等得起。
御膳房赶工,那是担心上头的人怪罪下来,目前的她没有那个能力,自然是不如何重视她。
殿内前後花园的杂草修理完,今日派来的小太监们正帮着修剪花木。
好些年没有打理,上头的枝丫随意伸展,遮了不少地方。
许是花木处的人清闲,倒是没有因她的“冷遇”而懈怠,每日兢兢业业上门。姜清沅闲来无事,也跟着学了两手。
上树是不敢让她上的,剪个灌木不成问题,随便挑个一颗,造着吧。
花木管辖署属于宫内着实冷清的地方,平时都碰不上几个正经主子。他们只好把功夫都花在这些花花草草上,指不定哪天就被贵人瞧上了眼,询问一二,指不定能得个更好的去处。
不过姜清沅觉着,打理花草挺好,後勤职务,寻常有事找不到他们头上,干到退休平平安安。
身边看着的人太多,姜清沅找个角落,挑了棵明显长得乱七八糟的灌木自由发挥。
交谈的声音渐渐靠近,她不自觉停下手中的动作。
“……前面又出事了。”
“陛下跟前伺候可不是个轻松的夥计。”
“听说死了一大半人,当时血都铺满了整片地。”
“怎麽又出事了?”
“这种事我哪里能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不小心从别人嘴里漏下来的。”
“……”
两个小太监仅仅交流了几句,没敢多说,一点点远去,姜清沅却下意识地愣住了。
距离那天过去了半个月,她竭力忘记当时的记忆,事实上,整件事却没有结束。
她不知道楚凛究竟是怎麽了,他放过了殿内的人,却仍没有放弃杀人吗?
是自己动的手,还是交代下的命令?
然而此刻再去深究这些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杀了人就是杀了人,这让他在姜清沅心中的印象带上了强烈的陌生感。
楚凛瞧着喜怒不定,相处这些时日来,她并没有强烈的真实感。他在她面前似乎总是宽容些,即便情绪不佳,只要她哄一哄逗一逗,仿佛就能取乐于此。
闹脾气的模样更像一个掌握了权柄的小孩,只想着肆意挥霍。
她却忘了,他不仅是一位帝王,更是掌控着生杀大权的君主。
姜清沅开始疑惑,为什麽要让她出现在这里。
她本以为自己穿的是原主的身体,然而时日渐久,她越是明白,她用的一直是自己的身体,只是不知为何变年轻了,却仍是她熟悉的模样。
或许原主亦是如此,用着自己的身体,年龄做了调整。
这麽算来,还是她占了便宜,平白多出了几岁。
一连串的疑虑,晚膳时她有些心不在焉。
一旁伺候的玉琴担忧道,“姜夫人,是饭菜不合口味吗?”
姜清沅摇摇头,吃饭的速度很慢,“没什麽胃口。”
“您想用些什麽,奴婢遣人去御膳房交代一声。”
姜清沅,“不必了,不怎麽饿。”
她把一道没用过的菜给了玉琴几人,“你们先去吃饭,我这边不用伺候。”
刚开始玉琴几人听到这样的吩咐,都会怔愣劝阻,然而相处了一个多月,对于这位主子的脾性有了了解,清楚她只是简单地不喜欢身旁有人跟着。
玉琴行了一礼,端着菜下去了。
主子赏赐分食是受宠的表现,何况那道菜姜清沅并未动过,不觉这有什麽。现代出去吃饭,吃不完剩下的菜他们也会打包。
。
姜清沅半夜又醒了,这样的事半个月来时有发生,今晚却有些不同。
床榻前久日未见t的身影依旧透着熟悉,昏暗中看不出情绪,只有沉沉的阴云仿若倾压而来。
姜清沅默默坐起身,未曾言语。
相对沉默好一会,楚凛忽而冷声道,“你这是怕我?”
她摇头,又担心楚凛看不到,出声回道,“没有。”
语气仍是一贯的温和顺从,并无任何畏惧的颤音。
殿内如今无需燃上整夜的烛火,姜清沅已经不会做噩梦了,馀下的那点光只能映照出他模糊的轮廓。
又是一阵沉默,楚凛的身体靠近,那只冰凉的手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