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仔细扫过他的身体,落在他一直没怎麽动过的腿上,蹲下询问,“夫君哪里受伤了吗?”
“是,”楚凛语中尤带笑意,“骨头错位了。”
错位?什麽错位?不会是骨折吧?
这麽大的事,他竟从头到尾不吭一声,还能笑得出来,这是得有多丧心病狂才能干得出来的事?!
姜清沅震惊。
那边,楚凛却面不改色摸到伤处,姜清沅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一声脆响,他利落给自己正了骨。
若非额上冒出的冷汗,她甚至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眉眼冷淡的男人正承受着骨折的痛楚。
楚凛之前不处理只是担心被听到动静,这会却是没有妨碍。
姜清沅看着他一如既往冷漠的脸,结结巴巴,“是丶是不是要找个树枝,暂时绑起来?”
楚凛心中并无所谓,却仍道,“辛苦夫人了。”
灌木丛内落叶很多,合适的枯木却不多,不然就是时间太长过脆,稍一用力便能折断。
找了好一会,姜清沅才找到合适的,试着撕了撕碎成条的布块,根本扯不动好吗!不知道为什麽电视剧中那麽多人撕布条跟撕纸一样,好像不费力就能撕扯下来。
楚凛的软剑不知落到了何处,没有趁手的工具,她求助地看向对方,捧着下摆的衣料送到他面前。
楚凛唯一挑眉,明白了她的意思,倒是很配合地撕了几条完完整整的布条下来,没有借此逗趣。
姜清沅拿着那几根布条,将树枝仔仔细细帮他绑在伤处。
楚凛任由她这麽来来回回地折腾,垂眸看着她的脸。
姜清沅的表情很认真,白皙的脸上沾了尘土,发髻散乱,狼狈中又透出几分隐约凌乱的美感来。
或许是自身容色过人,他很少能感知到那些东西,这一刻却心中微动,觉出微末的不同寻常起来。
从她光洁的额头,散乱的碎发,至小巧的鼻尖,紧抿的薄唇,侧脸的轮廓清晰,微颤的眼睑带动黑色的羽翅。
他伸出手,指尖扫了扫她的眼尾,细密的睫毛带来微弱的触感。
姜清沅绑好了布条,感知到脸上的触碰,疑惑擡起眼。
蝶翼快速扫过,细微不可察,又似轻飘飘落在了心间,微弱却难以忽略。
楚凛做任何事自来不需要解释,他收回手,没说话,姜清沅便也没问,只说,“陛下能不能走?”
楚凛恶趣味道,“不能。”
姜清沅于是看了看两人的身板,又看了眼自己瘦弱的肩,犹豫片刻,征求意见,“妾先去看一眼周围的环境。”
她想到这里好歹是皇家的林子,楚凛会不会知道什麽,又问道,“陛下知道这是哪里吗?”
楚凛摇头。
姜清沅转身去找了根长一点的枝条,没敢大动作地拍打周围的灌木杂草,小声解释,“可以赶走边上的虫蛇。”
楚凛一时竟有些不忍起来,道,“秋季,没有蛇。”
姜清沅待了待,反应过来,蛇是冷血动物,天冷就该冬眠了。
她强撑道,“安全一点。”
天渐渐沉下来,姜清沅问,“陛下一个人在这边待着可以吗?”
楚凛不在意点点头,眼底却微微动了下。
姜清沅,“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容身的地方,再来寻您,可以吗?您太重了,我无法背着来回地走,夜间这边太不安全了。”
楚凛微一颔首。
他听着渐渐远去的动静,百无聊赖扫过方才被他砸晕的蛇,又往远处扔了点。
他的夫人似乎很怕蛇虫鼠蚁,过于娇弱了些,看到应该会很麻烦吧。
姜清沅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楚凛其实并不在意她会不会回来,或许他潜意识知道她一定不会离开,因此听到再次响起的动静时,只心绪微微动了下。
姜清沅的脸随着距离的靠近从枝叶间露出来,她脸上瞧着似乎更脏了些,表情却带了点惊喜,对他道,“妾找到了一个山洞,可以暂时休息。”
她高兴地解释,“位置很隐蔽,应该不会被发现。”
他目光不着痕迹自她身上扫过,她的衣服上多出了几处摔蹭的痕迹,腕间是轻微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