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
现在她却趴在他身上,泪如雨下。
于是他伸出手,轻轻回抱了她。
他平时寡言少语,不知该怎麽哄人,小声道:“阿晚,我没事。”
阿晚,你看,我回来了,因为你,我回来了。
席闫捧着瓷碗进来:“主子,先喝点粥。”
听到这句,林桑晚立刻擡起脸,边收拾边接过碗。
“我喂你。”
看她终于不哭了,沈辞嗯一声,坐起身,拢起披散的长发。
。。。。。。
沈辞醒来後整个县衙又似活了一般,不再一潭死水。
晕厥不起的何敬知道沈辞这边事後,把自家老底都搬出来,带着百年人参探望沈辞。
何敬一进门,便老泪纵横,声泪俱下:“沈大人高义,是下官太无用了,让大人受了大苦。”
站在一旁的裴松闻言哼了一声:“无用就算了,还敢来叨扰病人,烦不烦。”
沈辞微蹙眉道:“不得无礼。”
听他这麽一说,何敬羞愧地老脸一红,讪讪退出屋门。
之後他一连好几日没来探望,有事就找林桑晚。何敬边跟林桑晚汇报灾情,边在心里思忖:沈大人果真魅力无限,永都的谢六娘子都追到这来了。
“。。。。。。如今疫病控制住了,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了,接下来该好好查查往年发生在锦州的疫病怎麽突然跑白鹿州来了。”林桑晚翻看贾路给的医案,缓缓道:“何大人,你再派几个心细之人好好整理疫病初起时的情况,事无巨细,最好细到最初染病之人的日常吃穿用度,常去之地,尤其是发病前去过的地方和所做之事。”
听此,何敬脸色骤变,问:“谢姑娘是怀疑这病来得不寻常?”
林桑晚放下医案,起身走至窗边,若有所思。
她本不确定,可看了医案才知此次疫病症状与往年不同,而与靠北的锦州疫病相似。
白鹿州与锦州在气候水土人文上天差地别,若非刻意为之,锦州疫病根本不可能在白鹿州爆发,而且这麽巧,在沈辞到後就爆发了。
林桑晚缓缓道:“我也只是猜测,先不要外传,让去查的那几人嘴严实些,小心些。”
“本官明白了,多谢谢姑娘提醒。”何敬站起身,看着眼前女子,心中对她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屋门掩上,屏风後传来一阵咳嗽声,林桑晚快步走了进去。
连日昏睡的沈辞半睁着眼,她轻声地坐在床榻边,注视着他。
床上,他裹在薄衾被里,乌黑长发散在枕头上,脸色苍白,眼角微微泛青,薄唇没有一丝血色。
她记得他出发时,可是如青松翠竹,旺盛茂密,生机勃勃,这才过一月,他就成了苍松瘦竹,枯索冷寂。
林桑晚鼻子一酸,伸手抚上他的眉眼。
沈辞虚虚地抓住她的手,想拿开,发现移不动,于是无措又无奈,低声道:“会传染给你。”
“我不怕。”
林桑晚握紧了他的手,一双杏眼湿漉漉的,哑声笑:“沈辞,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死板。”
床上的青年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她,目光暗沉而柔和,锋利的眉眼不见平日里一贯的锐利疏离,道:“听话。”
林桑晚摇了摇头,眉眼弯弯,慢慢道:“医官们研制出了新药,而且颇有效果,能治愈。再说了,我每日都有喝稍温和的汤药,你放心,不会染上的。”
感到手上的力道更紧了,他不由失笑:“你也跟以前一样。”
“嗯?”林桑晚好整以暇地望着他,杏眼里亮起神来,问:“我以前是什麽样?”
沈辞一贯端正守礼,端庄大方,少有这般打趣人的时候。
他从被中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隙,蛊惑地问:“要不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