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岁月打磨得同样斑驳的金属表面,在昏暗的光线下就像精心布置的陷阱,静候着猎物自投罗网。
她的处理器快运算着各种坠落情景,每一帧模拟画面都让散热风扇微微加。
如果真的一个不小心从里面摔下来的话……以自己的身体强度,问题可能没那么大。
但前提是别自由落体完全不可控的跌落。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腿装甲上的修补痕迹,那里传来一阵幻痛般的电子脉冲。
想象着那个画面——钢铁身躯在空中翻滚,所有姿态调节器失灵,完全失去控制地坠向地面。
她要是完全自由落体以头着地的方式从二十米的高度摔在地上的话……那确实也够呛的。
处理器模拟出的冲击数据显示,即使是强化合金骨骼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撞击,更不用说精密的光学组件和神经传导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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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影仪的光束中,尘埃无声地舞动。
scar-h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右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降索,尼龙绳粗糙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
降绳并不粗厚也就比手指头要粗重一些,但其中裹挟着钢纤可以很轻松的承担十吨以上的冲击力。
当然,以scar-h的自重除非是那种从百米高的落差上坠落否则的话,是不会产生如此夸张的冲击力。
“这个问题如果不是从事相关生产的人很可能是想不到的。”陈树生无奈地从嘴角扯出一个苦笑,那笑容像是被强行挤出来的,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虽然并没有任何的伤疤但身体上所有的伤口陈树生的身体上依然还能感觉得到,此刻正隐隐作痛。
至于陈树生为什么那么清楚,很明显,因为他就吃过这方面的亏。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个同样飘着细雪的傍晚,厂房的采光板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微光。
他记得自己踩上去的瞬间,那种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塌陷。
那一脚踩空……当时要不是因为反应快一些,及时抓了一把。
否则别说狗吃屎了……直接把脑袋给摔成八瓣。
“甚至就情况来说,就算是常年在工厂当中工作的工人往往都注意不到这一点。”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毕竟除了安全员还有检修员之外,没多少工人会闲着没事干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更不会去注意采光板从厂房外边看去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窗外的风突然停了,房间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陈树生的目光重新落回图纸上,那些线条又恢复了静止。
“踩上去会生什么……”他轻声呢喃,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可实在是不好说啊……所以厂房的屋顶除非是没得选了,否则最好不要在上面活动。”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空气中,像是一个不愿说出口的预言。
scar-h的嘴角微微上扬,战术面罩的滤光层也遮不住她眼底泛起的那丝暖意。
那感觉像是阴冷地堡里突然照进的一缕阳光,不合时宜却又真实存在。
耳机里的电流杂音”滋滋”作响,忽高忽低,却莫名让她想起二十世纪的老式收音机——那些带着毛刺的怀旧金曲,在战斗废墟里断断续续地飘荡。
磁带机的声音很柔……她就还记得陈树生说过自己很喜欢磁带机。
虽然从后来的事情来看,这是为了防止某些信息被篡改。
但不得不说长官在某些老物件的选择上特别的有品味。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胸前口袋。
那里躺着一枚被磨得亮的弹壳,铜质表面已经氧化成暗沉的棕红色,像是凝结的血痂。
这是三年前“教堂行动”时陈树生随手扔给她的。“拿着,”他当时头也不回地翻过断墙,”就当是个幸运符。“弹壳上还留着那个男人的指纹,被她的指尖摩挲了上千个日夜,如今已模糊得几乎辨不出来了。
那时长官庇佑着她,现在也依然庇佑着她……真是让人怀念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玩意还能带来好运吗?她突然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