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烬霜扯了扯嘴角,勉强道:“肩膀……还有手臂。”
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动作专业而疏离:“跟我来。”
小哲站在一旁,看看妈妈,又看看这个陌生的医生叔叔,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那股说不出的僵硬。
他小声问:“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啊?”
夏烬霜顿了顿,轻声道:“……不认识。”
窗外,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敲击声。
整个救助站被笼罩在一片昏暗中,只有手术台旁的应急灯投下冷白的光。
文致礼修长的手指捏着镊子,动作利落地清理着夏烬霜肩膀上的伤口。
酒精触碰到皮肉的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嘶”了一声。
“喂,你就不能轻点吗?”她皱眉瞪他。
“……抱歉。”
他低声回应,语气平静得近乎机械,但手上的动作确实放轻了一些。
夏烬霜盯着他低垂的眉眼,心里忍不住嘀咕:
这家伙,十年没见,怎么变成冰块了?
记忆里的文致礼虽然内敛,但至少还会对她笑,会无奈地揉她的头发,会因为她的一句玩笑话耳尖发红。
可现在,他整个人像是被一层冰霜覆盖,连呼吸都透着疏离。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
眉骨更深了,鼻梁上的银边眼镜衬得他愈发冷峻,而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沉沉的郁色。
呵,这样子,看起来像是还没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一样。
怪可怜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忽然起了玩心。
在文致礼低头取纱布的瞬间,她的手指轻轻滑上他的手腕,指尖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
他的动作骤然一顿,整个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夏烬霜心里暗笑,正想再逗他两句,“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文致礼迅速抽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转身去拿药箱,动作快得几乎有些慌乱。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脸上写满了惊讶:
“三哥,这位是……?”
“伤员。”文致礼回到位置,头也不抬地继续为她处理伤口,声音冷硬。
夏烬霜挑了挑眉,转头冲女人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你好啊。”
文钰愣了两秒,才迟疑地点头:“你、你好……”
气氛微妙地凝固了几秒。
文致礼终于包扎完毕,直起身,语气公事公办:“伤口不要碰水,明天来换药。”
夏烬霜懒洋洋嗯了一声,故意拖长音调:“谢谢啊,文、医、生。”
他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转身快步离开了处置室。
雨依旧下个不停。
文致礼为母子俩安排了一间临时宿舍,就在救助站后院的平房里。
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床铺上甚至还放着两套叠好的干净衣物。
夏烬霜伸了个懒腰,肩膀的伤隐隐作痛,但比起过去的枪伤,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她走到桌前,倒了杯水,仰头灌了一大口。
小哲坐在床边,晃着两条小腿,忽然开口:“妈妈,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叔叔啊?”
“噗——!”
夏烬霜一口水全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手忙脚乱地擦着下巴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