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由躺在屋门前的大石头,现在就要在蜀中调兵了,那么或许真要打仗了。
一般能看那些文书的都是随行的官吏与将军。
李由缓缓闭上眼睛,家父既然这么说,那么自己就是要前往百越的其中一个人了。
翌日一早,李由就早早提着木锄头与篮子去挖河渠了。
叔孙通早早就开始给孩子们教书了。
朝野对百越有过争论,但始皇帝始终没有表态,这件事也就没有人议论了。
至于始皇帝的真正的谋算,恐怕只有少数几人知晓,这几人也不难猜,大概就是蒙武,李斯,冯去疾与王贲。
今天,御史张苍来到章台宫参加廷议。
见到丞相李斯面带笑容而来,张苍稍稍行礼道:“丞相。”
李斯打量着,道:“黑了。”
张苍颔首。
“公子还在桥边?”
张苍解释道:“公子一直守在河边,咸阳桥就要落成了。”
李斯伸手在他的肩膀外侧拍了拍,低声道:“朝中近来对公子征发民夫颇有言语。”
“苍听闻了。”
李斯又低声问道:“之前的选官之策……”
张苍稍稍放低自己的姿态,小声道:“丞相,苍近来听闻朝中诸多博士对公子管束民夫,奴役家仆有颇多言辞。”
李斯的目光先是扫视陆续进入大殿的众人,轻哼道:“不用在意。”
言外之意,丞相似乎在说早晚对付他们。
张苍又道:“丞相,苍跟随公子已近一年,开凿河渠也好,修建咸阳桥也罢,苍从中体会到一个道理。”
“哦?什么道理?”李斯依旧站着。
众人偶尔看向最前排的丞相,安静有序的大殿内,李斯正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他们的目光。
李斯的耳边又是张苍的言语。
“丞相,公子让人开凿河渠,灌溉田亩,只是短短一年有余,让数百亩荒地成了沃土,收获的粮食让商颜山成了洛河以东最富庶的村子。”
“当初为了修建郑国渠,为了秦能东出,又杀了多少秦国宗室,杀了多少人。”
在内心,张苍一直相信且确信,李斯与始皇帝都是有大理想的人。
为了巨大的理想,杀一些阻碍理想人而已……对李斯与始皇帝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对公子来说,甚至这都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是好事。
郑国渠修建至今才过去多少年,哪怕那些因郑国渠修凿而被杀的人。
现在将他们再挖出来,说不定还是全尸,衣服都没烂。
直到廷议开始了,张苍随着众人向始皇帝行礼之后,如同雕像一般地站在朝班中。
再一想,张苍想起了叔孙通的话,当初公子承诺过的,他会让三百个孩子去打仗,待他们有了军功就给他户籍。
一想到此处,张苍心中便明朗了许多。
廷议上,李斯与儒生们又因书同文,车同轨的事,争执了起来。
大殿内,李斯大袖一挥与众人争论了起来,而这种廷议的结果往往就是寸步不让的丞相,让儒生们一再退让。
李斯站在殿内,朗声道:“书同文,车同轨乃是秦一统后的第一件大事!”
今天的廷议结束之后,经过近三年的争论,大秦正式开始了书同文,车同轨。
一骑骑快马离开咸阳,奔赴天下各地宣读皇帝旨意,大秦向世人宣告,往后六国的文字只能存在在仅有的书卷上,以后所学所写都要用秦的文字。
扶苏坐在河边正烤着肉,听田安说这个消息,特别高兴。
西域人带来了不少好东西,扶苏让田安买了一些胡椒,将胡椒碾碎用盐混合之后,撒在烤肉上,尤为美味。
黄昏时分,扶苏一手摇着扇子,一手烤着肉串,已是满头大汗。
田安笑着接过公子递来的一串肉,他老人家牙口不好,只能多吃些肥肉。
西渭桥的粮草,有人身上绑着麻绳,挂在桥边,正在凿着桥面,咸阳桥三个字依次被凿了出来。
扶苏很满意这三个小篆字体,待人重新爬到桥面上,道:“这位大哥,手艺不错。”
那中年人笑着行礼道:“回公子,家传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