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檀始终紧攥的拳头松懈了下来。
五分钟后。
幽淡的香味越靠越近,枕头的两边忽然一陷,热气靠近。
傅檀猛然睁开眼睛。
他适应黑暗的眼睛里视野不算清晰,谢钰京化成一团黑影跨在他的腰上。两手撑在他的枕头边。
那瞬间,傅檀有一种被野外怪奇生物盯上的,后背发毛的森冷寒意。
尤其谢钰京的眼睛黑得透亮,虹膜干净。漂亮又阴暗。看过小动物的眼睛,会明白看谢钰京的时候,会从骨头里渐渐升起的那种毛骨悚然是因为什么。
兽性的直白渴望。
对他来说,这样的索取和被满足,就和饥饿和饱腹一样平常。
他是被饲养到不懂节制的怪物。
无法理解拒绝。
尤其是,在酒后蛮不讲理的状态之下。
傅檀立刻反应过来,撑着床铺就想坐起身。
谢钰京的手搭在他的肩膀,把他重新按回去。傅檀的后脑重新撞回枕头上,却没敢发出声音。
谢钰京腰一塌,俯下身。
胸口压在他的嘴唇,软热的感触带着韧性。
谢钰京发丝垂落,晦涩光线下依然唇红齿白、眉眼精致。这样居高临下,晕乎乎又冷淡地眯眼看他。
空气里带着起伏的晕湿酒气。
傅檀极力劝说自己不要和酒鬼计较。
所有空气都被掠夺,他烧灼到眼睛通红。极度缺氧的前兆已经开始爆发,手臂青筋毕现。
……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你——”他嗓音沙哑。
“怎么了?”沈文疆低声问。
“——抱抱。”
谢钰京喘着气,声音压成极轻的气音。
傅檀不知道沈文疆会不会听到,但沈文疆应该是看不清楚,他隐约记得沈文疆是高度近视。
尽管如此,某种紧迫的窒息感依然压迫着他,急躁地磨蹭着他。
模糊的,带着酒意暖香的温度,通过接触的皮肤,水流般溢进他的嘴唇里。
“好不好……”
可怜兮兮的、喃喃的、哀求似的语气。
潜伏着一点点,毫无诚意的,胁迫似的命令意味。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谢钰京……根本不是那种会因为第三个人存在而收敛的性格。
他会以己度人。觉得,既然有人在,那傅檀这样高傲的人,会碍于面子无法反抗。
这完全是他作恶的良机。
事实上,傅檀自己倒是无所谓。
他觉得谢钰京才是那个会在清醒过来之后觉得丢脸的人。
他只能忍辱负重,沙哑声音潜藏隐忍的怒气。
“……没事。”
嘴唇张合的时候都会碰到。
傅檀完全头皮发麻、怒不可遏、口干舌燥、青筋暴起!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面对这种局面,并且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好努力别过头去。
谢钰京脑袋有些昏沉,又很急躁。烦闷。怨气。空虚感反复燃烧。
察觉傅檀好像没有反抗的打算后,他安静地塌下来,把他的脑袋抱住,压得更紧。抿着嘴唇,呼吸急促地贴在别人耳边,仗着傅檀无法反抗,哆哆嗦嗦地做了很坏的事情,舒服到头皮都发麻。
如果有人现在打开灯,会看到。
醉醺醺的坏蛋狼狈地趴在别人的怀里,自己捂着嘴保持安静。湿淋淋的水痕从下巴淌到傅檀的脸上。
对方的大手戴着尾戒,礼貌克制地收握成拳抵按在他的后腰,越收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