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噼里啪啦地落在屋檐、窗户、树叶上。
沈文疆坐在小客厅的书桌旁。空气是湿的冷的,也是黑的轻盈的,那是谢钰京的气味。在这个房间里无处不在,宛如细小的菌丝爬满整个房间将这里据为己有。
谢钰京的存在感是很可怕的东西。
他哪怕不出现。
不发出任何动静。
只要处在他的维度,脑子里就会不自觉地想他。
沈文疆耳边忽然挤入“嘎吱”一声轻响。他转笔的手一顿,垂首,听到谢钰京的房门打开,谢白洲走出来。
沈文疆抬起头。
从窗户的影子上看到男性高大身影离开谢钰京的房间,拉上门之前,他回头看了谢钰京一眼。
沈文疆跟随他的视线。
室内夜色里昏暗的光线中,谢钰京靠在门沿上。
少年穿着宽松的睡衣。黑发如稠,肤白如雪,嘴唇鲜艳的颜色像茹毛饮血的、美丽又狰狞的邪性怪物。
玻璃上的颜色很浅,只剩淡淡的一层影子。
看起来,谢钰京更如同微薄的鬼影一般轻盈。
谢白洲垂眸,伸手摸摸他的脸,冰冷的指腹轻轻蹭了下他的唇角,低声说:“好好睡觉。”
谢钰京嫌他话多,睡觉谁还不会好好睡?他眉毛蹙起一点点,有些恍惚地点头。
谢白洲沉默了下,又看了一眼沈文疆,嘴角有些刻薄淡漠地拉扯了下。
好像沈文疆的存在是污浊的、可憎的、扎眼的。
他才看他一眼,就厌恶地把头别过去。
也是。
沈文疆想。
在这个弟控的眼睛里,还有什么比他的弟弟还要干净的吗。
出现在弟弟身边的人,难道不是无不碍眼的吗?
他忽然又在想。
他们在那间屋子里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起码之前,谢白洲看别人的眼神没有过这样的露骨。
“砰。”
谢白洲离开,门关上,发出碰撞的轻响。脚步声隔着一道门缓慢走远。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沈文疆单手转着笔,视线隔着镜片从窗户移开,转头看向谢钰京。
谢钰京也在看他,脸颊微湿的汗意风一吹就泛冷。
看到沈文疆的瞬间,谢钰京混沌的头脑破开一点清醒。
沈文疆听到之前他们在说什么了吗?
他想。
应该不可能。
这里的隔音虽然一般,但也没有糟糕到那种程度。
除非是秦峥那样的身体素质,否则没办法达到每句话都听清楚的程度。
何况他们之前讲话的时候,也一直没有发出很大的动静……
好像吧。
谢钰京脑子晕乎乎的,有点记不清楚。
淅淅沥沥的雨声淋在耳旁。
身姿颀长的青年坐在桌边,肩膀宽阔挺拔。谢钰京努力睁眼用怀疑的眼神看他,“你刚刚听到什么了没有?”
沈文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