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景煜关上门。
室内一片寂静如死的黑暗。
他垂首,睫毛也低垂。黑发散下,视线淡淡凝在关门的手背。保持这个姿势如同雕塑般静止。
窗户大敞,大雨和大风持续肆虐,吹进室内的空气阴冷,让他脸上的弧度淡下来。
真相已经揭开。
今后不会再有人不自量力地阻止他向弟弟靠近。
谢白洲只能看着。
看他怎么抱谢钰京、亲谢钰京,他心知肚明,景煜才是谢钰京的亲哥哥。他没有阻止的理由、更没有阻止的身份。
——但是,景煜并没有觉得放松。
奇怪的心情堵在他的胸腔。
他在想很多事情,比如……
谢钰京有什么话要和谢白洲单独谈。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甚至需要让景煜离开。
是要安慰吗?
谢钰京喜欢他吗。
以后也会想起他吗?
在景煜身边,想一个不可能再见到的人。遗憾累积着,变成一种疑似爱的情绪。
景煜呼吸一瞬不稳,攥着门把手的手指骤然收紧。清晰的脉络青筋突起。他沉默着,骨骼中发出声响。
谢钰京本质非常冷漠。
离去的朋友他不问去向,遗忘的玩具懒得再拾起。
因为那些都是他可以随时再接触到的事物,谢钰京随时都可以招手即来。
……
雨势渐渐变小,但湿冷的气息还在不断翻涌。
谢钰京窝在谢白洲的怀里,舒服到昏昏欲睡,眼弧眯弯起浓郁的一道。睫毛都湿哒哒的。
他昏昏欲睡的同时,又有点不太满足的燥热感。胸口的痒意像是埋藏在皮肤底下,需要被更深的抚慰解掉。
但他却只能抱着谢白洲的脖子,用脸颊使劲去蹭他的脸。
谢白洲不可以。
就算他不是谢钰京的哥哥。
但是在这里,他依然有这个身份。所有人都知道,都认可。
他刚刚叽里咕噜说什么呢?谢钰京根本没有在认真听,他一边靠在谢白洲怀里,一边想什么时候把他赶走去找自己的室友。
今天的室友是谁来着?
谢钰京浑浑噩噩地靠在谢白洲的脸颊上,手哆嗦抓着他的领子喘气。
情绪是无法互通的。
又或者谢钰京实在太无法共情。
谢白洲还在痛苦。
煎熬、酸涩、无穷的绝望,还有强烈的嫉妒。
他之前也嫉妒景煜,但从没有这么猛烈过。
他以为自己是谢钰京的哥哥,起码和他有血缘关系。谢钰京哪怕不愿意搭理他,也根本无法否认这层关系。他哪怕喜欢景煜,但谢白洲永远是他的哥哥。
但现在呢?
这样的拥抱,景煜得到过多少?
他抚慰谢钰京的时候,谢钰京是不是也这样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
他虚假的一切,对景煜而言都是真实。
甚至谢钰京以后要走,也是和他一起。
再见不到谢钰京的人是谢白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