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要撤手,邢昭的手臂按了她的肩膀。
接着耳边传来他温润的嗓音:
“王妃完全不需要为白门楼的事自责,因为王爷自己……”
邢昭后面的声音压得很低,隔空像骚在耳垂上。
言子邑听完也有些错愕,仰起脸,近距离对上他的目光,清澈明晰。
言子邑胸口一阵难过,顺着便把头低了下来。
扭头过去,霈忠看见自己泪流满面,一时也没收住,眼眶红了。
言子邑自顾往前走,没有回头。
轻提裙摆,脚下是踩草的声音。
想到他们都走了,邢昭在京以后的日子,一阵伤感又袭来。
往日的种种现在眼前,梯云楼中的潇洒,南都殿前鬼神莫近的身手……
任由眼泪抛洒,步子却是笔直地往王爷的马车迈。
见四皇子在马车边仰着头同马车里的靳则聿说话,站住了。
靳则聿也没从马车里下来。
四皇子是一脸的崇拜。
“王叔,到了西北,我跟着秦司卫一道料理护卫营的事可否?”
长途跋涉,马车内一应俱全,还在旁设了一张案几,上面放了一套茶具,靳则聿看了他一眼:
“西北道里辽远,壅闭苦凉之地,皇子瞧着倒是高兴。”
四皇子摇了摇脑袋:
“父皇让王叔做我老师,我可高兴呢,虽然他们说……”
“说什么?”
“说我这个皇子像个‘质子’,但能在王爷面前听教,又不被困在宫内,于我而言,欢喜得紧。”
靳则聿看了看他:
“那我便教你第一桩,若是想安稳当一个‘质子’,便应韬光养晦,而不应请事。”
四皇子思量了一下,望见言子邑过来,忙说:
“婶子来了,先不叨扰老师。”
四皇子像去郊游一样,带着一脸的兴奋,跑到她面前,先作揖道:
“婶子。”
言子邑蹙眉:
“叫我‘王妃’吧,别扭得很。”
“那好,我既敬重王叔,也应该敬重婶……敬重王妃。”
看着有些雀跃的四皇子往老秦他们那里迈过去,言子邑愣了一会儿,走到王爷马车边。
在马车边上仰头。
抬手,指尖抚着那张几案。
王爷正在从马车边上的茶几取茶,这是她指导工匠设计的,类似于动车“小桌板”,就是打的榫铆结构,固定的,不能“收起小桌板”。
“我说王爷这辈子绝对不乏各路‘拥趸’来增强自负,说完,陛下的儿子便来了。”
靳则聿轻笑一声。
“王爷,你‘识人’的功力恢复了吗?这是真天真还是装的?”
靳则聿眼低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答:
“三分是装的,七分是真的。”
“这个度……”
言子邑忽然想到了邢昭,朝来的方向一瞥,忙又缩回来,靳则聿看了她一眼:
“他不一样,九实一虚,得天独厚。”
默契如此,言子邑垂头一笑,言子邑从侧壁绕道车前,朝着不远处同右焉拉在一起的青莲摇了摇手,自行提裙上了马车:
“王爷不同他送别?”
靳则聿:“……”
言子邑抚着他的脸,将他的脸转了过来,双唇压了上去。
靳则聿顺势在她的唇上辗转了一会儿。
离开的时候闭着的眼睛缓缓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