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悄无声息地洒在醉花荫后厨光洁的台面上。
离碧荷清宴仅剩最后一日,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大战将至的紧绷感。
秦小榆与秦朗并肩而立,进行着最后一次确认。
那修长的手指在密密麻麻的在清单上划过,
“对了,我已再三确认宴会厨房会提供足够量的冰块,确保甜点呈上时口感最佳。“
秦小榆专注地点头,抬眼时正对上,对方眼底淡淡的青影,显然这几日他殚精竭虑,未曾安眠。
中午醉花荫工作间内,秦朗设宴犒劳众人,桌上摆满了精心烹制的佳肴。
他举杯环视一周,目光扫过每一张或紧张或疲惫的脸,声音清朗而有力:
“诸位,连日辛苦!明日一战,关乎醉花荫荣辱。
我以茶代酒,敬诸位一杯!事成之后,必好好犒赏!”
席间顿时响起一片应和与欢腾,紧绷的神经在美食与鼓舞中得以暂歇。
然而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真正的考验尚未开始。
那些需要时间浸润风味的食材早已在破晓时分便开始腌制,各色点心的馅料也必须在今日日落前全部调制妥当。
午后,秦朗几乎是强硬地命令众人休息:“都回去!躺下!睡不着也得闭目养神!
明日丑时便要起身准备,没有充沛的精力,如何应对那等大场面?”
休整前,他特意对团队进行了简短的礼仪培训,
从行走到站姿,从微笑到应对,事无巨细。
"记住,明日各位既要恭敬,又不能失了我们醉花荫的风骨。"
随后,他将秦小榆拉到一旁,对着那份精心撰写的菜品说明,再次字斟句酌,
确保每一个字都能打动在场的贵宾……
傍晚,归途的马车上,轱辘声单调地响着。
秦小榆终于得空细想起赤月今日的反常。
那抱臂戒备的模样浮现在眼前,让她不由轻笑——
呵!这小子,一定是因为之前拉虫子的事羞恼了,现在还别扭着呢。
她将人唤进车内,赤月迟疑片刻,还是躬身进了马车,却刻意坐在离她最远的位置。
"今日为何总是爱搭不理的?"秦小榆倾身向前,关切地问道,"可是身子还未养好?"
"不劳小姐操心,"赤月别过脸去,梗着脖子声音生硬,"我现在好、得、很!"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
他双臂在胸前交叉得更紧,活像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可心里其实在打鼓:若是让她知道我现在肚子偶尔还会隐隐作痛,岂不是更要被她看轻了去?
秦小榆见状轻叹一声:“我当真只是关心你。肚子里生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小时候在家乡…也生过。
那时老是腹痛,面黄肌瘦,脸上还长虫斑。
还是长辈寻来偏方才慢慢调理好的“
这话一出,赤月紧绷的肩膀和脊背,肉眼可见的松弛了几分。
见对方并不是要取笑自己,一股莫名的、细微的暖流,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底悄然滑过。
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嘴上却依旧倔强:
“谁…谁在意这种小事了!我只是怕冷霜脸皮薄,被那些碎嘴的人议论起来,受不住…”,
他声音越说越低,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悄悄泛起了红晕。
“看来,是我多虑了。”,秦小榆别过脸,假意欣赏窗外风景,以掩饰唇边漾开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