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邢先生告诉如意:“你该回家了,你叔叔大壮开办了公司,而且已经结了婚,你应该回家看看。”
如意一喜:“俺叔叔娶媳妇了?俺添新婶子了?”
邢先生说:“是,从前的事情已经全部了结,你要重新做人,记住,以后只能用医术救人,不能随意害人,要不然爷爷做鬼也不放过你。”
如意说:“当然了,我学医术就是救人的,爷爷放心。”
邢先生德高望重,医术高明,深受磨盘村人的爱戴。
这些年在他手下治好的病人数以万计,不但磨盘山五个村子的人都找邢先生看病,就是山外的很多人也千里迢迢坐着车赶过来。老先生都是药到病除。
回家的路上,如意搀着邢先生的手臂一步一步下山,他感到邢先生老了,老人的背驼的很厉害,还不住地咳嗽。
邢先生摆摆手说:“爷爷老了,日子不多了,还好你跟了我五年,如意啊,你不简单,以后上山采药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如意说:“爷爷放心,我一定会跟您一样,治病救人不图回报。”
如意回到了家,家里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当初大壮叔叔跟娘一起修建的那座房子生了很多蜘蛛网,破败不堪,桌子上,土炕上净是尘土,还有几只老鼠在屋子里窜过来窜过去。
李大壮进城以后很少回家,房子就荒废了。如意简单收拾一下,住了进去。
第一夜他就想起了娘,想起了大壮叔叔,躺在炕上夜不能寐,眼泪就吧嗒吧嗒滚落下来。
当初家里多热闹啊,有娘做饭,大壮叔叔挣钱,他们都很疼如意,一家人其乐融融,别提多幸福了。可现在却冷冷清清。
都是李秀林这个害人精,一个好好的家被这个王八蛋给毁掉了。
如意本来想亲自报仇的,杀掉李秀林,拧断他的脖子,可惜被必成叔叔抢了先,如意恨不得把李秀林的骨头从坟墓里挖出来,挫骨扬灰,以泄心头之恨。
开始的几天,如意只是在邢先生的药铺里当学徒工,帮着老先生捣药,抓药,邢先生的生意很好,但是大家都不注意他。
李大壮得到侄子回家的消息,兴奋异常,特意领着秀莲回家来看如意,刚刚进门,叔侄二人就抱头痛哭。
李大壮觉得挺对不起如意的,也对不起三哥。
三哥临死的时候嘱咐他照顾如意跟春柳,春柳死在了李秀林的魔爪下,如意也是一走就是五年,吃了不少苦。
五年来他一直在寻找如意的下落,可走遍几个城市也找不到,今天才知道如意根本没有离开过磨盘山。
大壮紧紧抓着如意的手:“孩子,你回来就好了,过来见见你婶子,快叫啊。”
如意可乖了,冲着秀莲甜甜喊了一声:“二婶,你好漂亮啊。”
秀莲的脸就红了,在乡下,一般情况下婶子第一次见侄子,是要给见面礼的,秀莲就伸进口袋,抓了一把票子,塞进了如意的口袋里。
如意赶紧躲闪:“婶儿,俺不要,不要。”
秀莲说:“装起来,要不然婶儿就不高兴了。”
两个人推来推去,忽然,如意就抓住了秀莲的手脖子,猛地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眉头一皱,伸手就往秀莲的肚子上摸,把李大壮吓得魂飞魄散。
李大壮老大的不高兴,心说,小兔崽子,第一次见面就摸你婶子的肚子?忒不像话,五年不见,怎么成小色狼了?
李大壮刚要发作,没想到如意格格笑了:“婶儿,你有孩子了?而且怀的还是双胞胎?一男一女。”
秀莲吃了一惊,李大壮也吃了一惊,赶紧问:“你咋知道?”
如意说:“我听到了两个心跳,而且婶儿的肚子里有两股气,一阴一阳,阳者为男,阴者为女,我要添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了。”
李大壮跟秀莲对看了一眼,说:“不可能吧?”
如意说:“不信的话,到医院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大壮跟秀莲半信半疑,这时候秀莲的肚子刚刚鼓起,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正好要到医院检查一下。
第二天,李大壮返回了省城,拉着秀莲特意去了一次妇产医院,检查的结果出来,让他们又惊又喜。
果然跟如意说的一样,秀莲肚子里的孩子是双胞胎,只是孩子的形状没有发育完整,还不知道哪个是男哪个是女?
从此以后,如意的医术在磨盘山一炮打响,一传十十传百,半年的时间,他成为了磨盘山的神仙小医师。
只要是找他看病的人,没有不被他一句话说中病害的,一副药下去包好。
他能让瘸子甩掉拐杖走路,瞎子睁眼看见,聋子听到人说话,就是你半条腿已经迈进了棺材,只要如意一到,立刻药到病除。
如意回来半年以后,家里的那座破屋子几乎被人挤破,找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除了磨盘山一带的村民,还有山外来的客人。
邢先生干脆做起了甩手掌柜,把所有的一切放心地交给如意去打理,如意的名声越传越远。
如意也尽心管着这邢先生交给他的药铺,邢先生老了,身体越来越差,如意跟亲生的孙子一样,一直在照顾着他。
最后的几天,邢先生就卧床不起了,他没有什么病,就是身体很虚弱,眼睛看东西模糊。
如意给他煎药的时候,邢先生把药推开了,说:“人活百岁也是死,我已经九十多了,知足了,身体没有病,会慢慢老死,孩子,记住,医生最重要的是医德,医德啊。”
如意点点头有点想哭,除了二叔大壮,邢爷爷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爷爷你放心,我会给你养老送终披麻戴孝,摔盆子,把你送到坟头上去。”
邢先生笑了:“我一生无子,临老有你这么个徒弟,也是上天眷顾我,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