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壮哥跟秀莲嫂成亲一个月以后,磨盘村又增添了一件喜事,春柳嫂的儿子如意从山外回来了。
如意一走就是五年,走的时候15,今年整整20岁。
其实如意当初为了维护母亲春柳,一砖头把李秀林砸晕,匆匆逃走以后,并没有走多远。,他一直在磨盘山。
如意不敢回家,害怕警察会抓他,可他又舍不得娘春柳,就进了磨盘山。
磨盘山方圆五百多里,藏个把人是小菜一碟。
如意跟当初的李必成一样,在山里生活,饿了就摘点果子吃,渴了就喝点山泉。反正村子里有的是果园,山果不缺。
他在老爷岭一带游荡,跟个野人一样,整整苦熬了一个多月,才趁着半夜回家一次。
那次回到家,他才知道母亲春柳死去的消息,如意趴在娘的坟头上放声大哭,哇哇的哭声阵彻了山岭。
爹十年前就在一场大地震中丧了命,现在娘又死了,他成了孤儿。
如意对李秀林的愤恨又增加了一层。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真想一刀结果了他。
他整天在村子四周踅摸,寻找报仇的机会,真想把李秀林杀死。
机会终于来了,那天半夜,他看到李必成拉着李秀林进了磨盘山,穿过盘蛇谷直奔野狼谷。
如意就偷偷跟在后面,想寻找机会下手。
可他终究晚了一步,李必成把李秀林引进了野狼谷,打断了他的腿,让野狼把李秀林分食了。
如意的心里对李必成产生了敬佩,也产生了感激。他感谢必成叔叔帮娘报了仇。
必成离开以后,如意把李秀林的脑袋拎了起来,半夜跑到娘的坟头上又是大哭一场。
“娘,你可以瞑目了,必成叔叔为你报了仇,你安息吧。”
李秀林的脑袋在春柳嫂的坟头上供奉了一夜,最后让野狼拖得满地乱滚。
从此以后,如意就一头扎进了大山,再也没有出来过。整整多半年的时间。
第一个发现如意行踪的是邢先生。
那一天邢先生进山采药,忽然发现了一个野人,把老爷子吓得不行,拔腿就跑,刚刚跑出没几步,忽然那个野人开始叫他:“邢爷爷别走,是我啊,是我。”
邢先生停住了脚步,问:“你是………………?”
如意说:“我是如意啊?爷爷,您不认识我了?”
多半年的时间,如意真的变了,身材长高了很多,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老长,垂在了脑后,脸上脏兮兮的,跟煤窑工人差不多。
邢先生看了半天才分辨出是如意,一下扑了过去,抱住如意就哭:“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混到这份上了?”
这么长时间,如意第一次跟人说话,抱着邢先生也是放声大哭。
邢先生说:“你娘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如意说:“知道,是李秀林害的,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你叔叔大壮也回家了,你也应该回家,孩子,跟我回去吧。”
如意说:“不,邢爷爷,我不想下山。”
“为啥?”
如意说:“我觉得村里人很脏,他们不纯洁,现在的山里人跟从前的山里人不一样了,他们变得很势力,就是为了那点情欲,还是磨盘山好一些,我喜欢磨盘山,喜欢跟小动物打交道。”
邢先生说:“可你是个人,不下山咋活啊?”
如意说:“我有办法,这里有吃有喝,别提多快活了。”
老先生就皱紧了眉头:“可你得上学啊,没知识怎么行?”
如意眨巴一下聪慧的大眼,扑通就冲邢先生跪了下去:“爷,不如你教我医术吧,我也想当医生,将来救病治人。”
邢先生就屡屡胡子笑了。老先生非常喜欢如意,这孩子聪明,善良,心眼十分的好,跟三喜哥活着的时候一样。
邢先生老了,体力大不如前,他正发愁自己的衣钵无人传授,不想把一身的本事带进棺材里,真想把医术传给如意。
“你真的想学医?”邢先生问。
“是啊,我就想救人,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邢先生说:“那好,你不想下山,我也不勉强,我三天上一次山,会给你带吃的,你就在山洞里学医,等你出师了,咱们一起回家。”
如意高兴坏了,砰砰砰,给邢先生磕了三个头,抱着邢先生跳个不停。
从那儿以后邢先生果然三天上一次山,每次上山都会给如意带点吃的,还送来很多医书,让如意读。
如意非常好学,如饥似渴。闲暇的时候邢先生就领他上山采药,把每一副药材的特征,用途还有煎熬的方法告诉他,并且用药材的名字编成歌儿教他唱,什么十八反,十八不反,就是各种药材相互搭配的诀窍,
如意都一一记下。
在山上,如果有小动物受了伤,如意就帮它们医治,一来二去,他的医术越来越高明。成为了一个成功的小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