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一时马声嘶鸣,马蹄声震荡。眨眼间,场上便只剩一片尘烟。
贺寒舟在铜锣敲响那一刻,便下意识闭上眼,双手交握放在心口,心中默念:父亲,你一定要保佑。
默念完,他才睁开清丽双目,眺望远方。
远处,战马飞奔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长长的烟尘。
而在烟尘前方,贺寒舟一眼便望见谢云逍驾着那匹枣红骏马,冲在最前,将蒋百夫长等人都甩开一大截。
他唇角不觉扬起笑意,目光中带着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欣赏……和一丝莫名的骄傲。
场上士兵也都忍不住握拳呐喊,一个个激动得脸红脖子粗:“谢云逍冲啊,谢云逍第一!”
台上,陈将军见谢云逍遥遥领先,也忍不住捋着短须,呵呵笑起来。
蒋和见满场都在为谢云逍鼓气,皱了皱眉,忽然侧头,朝身旁人示意。
那人得了意思,很快下去。
紧接着,台下又有一群人喊:“蒋铳冲啊,蒋铳头名!”
“太不要脸了!”陈青气得破口大骂,直接将双手拢在嘴边,嘶声大喊,“谢云逍冲啊,谢云逍第一,谢云逍头名!”
边喊,还边抽空催小弟也一起喊,顺便问贺寒舟:“沈姑娘,你怎么不喊?”
贺寒舟:“……”
徐阿婶忍不住默念起“阿弥陀佛”,陈青在旁拼命挥手,喊得面红耳赤。
终于,谢云逍与第一名并行了。
校场爆发一阵热烈喝彩。
渐渐,马头也开始超过对方……
此时距松树只剩百余步距离,争抢的两人俱咬紧牙,同时搭箭拉弓。
“嗖——!”
破空声响起,谢云逍速度更快,先一步射出箭。
悬着彩头的绳索应声而断,谢云逍几乎同时冲到树下,长臂一捞,抓住落下的彩头。
“吁——!”同时缰绳勒紧,骏马高扬前蹄,一阵嘶鸣。
松树下看守的士兵目瞪口呆。
随即,负责传消息的士兵回神,忙驾马狂奔,往校场去,一路高喊:“头名是谢云逍,谢云逍赢了,谢云逍射中彩头了!”
松树下,谢云逍单手拿着彩头,腰背笔直,如旁边的青松,清俊挺拔,紧绷的神情终于久违地稍稍松懈。
对面那位刚被超过的士兵也勒马停住,他其实是个千夫长,此刻却拱起手道:“恭喜。”
他语气叹服,输得心服口服。
事实上,就算是他先射出箭,也赢不了。百步距离对他来说还是有点远,方才只是见谢云逍超过自己,他一时心急,才想赌一把,但结果……还是射偏了。
想到这,他不由更加敬服。
谢云逍却没心思多聊,客套地点一点头,便驾马飞奔回去。
校场上众人因离得远,方才只看见谢云逍和另一人在差不多距离,同时搭弓射箭,却没看见到底是谁射中,一时交头接耳,猜测纷纷。
直到一阵喊声随着马蹄声远远传来,众人先隐约听见“谢云逍”两字,接着声音越来越近——
“……谢云逍赢了!谢云逍射下了彩头!”
终于,声音清楚传来,校场上霎时沸腾。
“谢云逍赢了?竟然真是谢云逍赢了!”
“今年的头名竟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哈哈哈,太厉害了,咱们营中真是人才辈出!”
“蒋百夫长呢?他怎么摔下山坡就不见了?”
蒋百夫长仍在山坡下蜷缩着呻-吟,双手捂着那处。
他那几名手下见他疼得厉害,一时也顾不得跟张虎缠斗,连忙奔来询问:
“百夫长?您还好吗?”
“百夫长?您这是伤着哪了?怎这般严重?”
“……滚!”蒋百夫长死死咬牙,几乎从牙缝中挤出字,“去,快去阻拦谢云逍。”
几名手下面面相觑,终于,一人壮着胆子小心道:“百夫长,方才上面有人经过报信,谢云逍……谢云逍已经拿下头名了。”
话刚落,蒋百夫长明显怒极,张口便骂:“废物!”
他抬腿就要踹人,但刚一动,脸色瞬间青白,又痛苦起来。
“百夫长!”
“蒋百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