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个龟奴,他便踹上一脚,没人是他的对手。
没有坨坨在前面交涉,花旗又心烦,脾气自然十分不好。
“下去。”云善对西觉说,他想跟花旗去看看。
西觉放他下来,牵着他的小手,慢慢地跟着花旗。
花旗像是拖猪一样把老鸨拖到二楼。
老鸨这下真是怕了,尖着嗓子喊,“我给!我给!放手,我马上去拿。”
楼里的姑娘们全都吓到了,缩在旁边看着。
花旗松开手。老鸨爬起来,脑袋上的大红花掉了,头发乱糟糟,心惊胆战地扶着扶手快步往下走。
花旗跟着她下来。
云善捡起地上老鸨落下的大红花拿在手里,小小一个站在朱红色的楼梯上扒着栏杆往下看,“花花,打人啊?”
花旗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不见任何怒意,温和道,“没打。”
青芽儿说,“没打,花旗吓唬人呢。”
“她不是好人。”
“哦。”云善跳下一个台阶,扶着扶手快步和青芽儿一起往下走,追在花旗后面。
秋娘没想到花旗还动手了,心里十分解气,小声和桃娘说,“她活该。”桃娘点头,也觉得解气。
摇着扇子的女人咬咬嘴唇,她不想这辈子都陷在泥潭里,她想抓住一切机会爬出去。现在,机会来了。
她下定决心般拿着扇子追过去,“老爷,老爷。”
花旗没觉得这声老爷是喊他,压根没回头。倒是云善和青芽儿停了下来,转回头看人。
女人只好快步跑起来,“老爷!”
“花旗,叫你呢。”青芽儿喊。
花旗这才站住脚。女人靠近,一股子脂粉味让他十分不习惯。他后退几步问,“什麽事?”
“老爷。”女人噗通一跪,“您是英雄豪杰,大仁大义。我攒了些钱,求您也帮我赎身。”
这女子头发上插了一根孔雀尾羽,看起来像长了一只大眼睛。云善早就注意到了,小手一指,转头问青芽儿,“大眼睛是什麽呐?”
青芽儿摇摇头,他不知道呢。
“孔雀尾羽。”西觉说,“家里有绿的也有红的,回去拿给云善玩。”
“红的啊?坨坨喜欢。”坨坨那点爱好,云善早就门清了。
跪着的女人拔下头发上的孔雀尾钗子,讨好地冲着云善笑,“小公子不嫌弃就拿去玩。”
她刚刚注意到前面的老爷对这孩子不一般。之前明明冷着一张脸,冲着这孩子时却是温和的样子。讨好这孩子肯定不会错。
云善接过钗子,花旗道,“帮你。”
摇扇子的女人面色一喜,果然讨好这孩子没错。她重重磕三个头,“谢谢老爷。”然后爬起来往楼上冲,去拿她攒的钱。
楼里的姑娘、丫头见花旗答应帮红娘赎身,纷纷起了心思。这些年她们手里都攒了点钱,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离开这地方。眼下不正是这个机会吗?这人不怕妈妈,能强硬地带秋娘走,说不定就能带她们走。
本来在楼下招待客人的姑娘提起裙子往楼上跑。
“莫娘,莫娘。”客人大叫,见那穿粉衣的身影头也不回,他嗨了一声,重新坐回位置上,等着瞧热闹。
闻香楼后面有个大院子,老鸨住着一间最大的屋子。她打开柜子,抱出一个木匣子。
花旗抱臂倚在门上,看到老鸨回头看他,立马冷起脸。老鸨一哆嗦,取了钥匙开了匣子,一张张翻找秋娘和红娘的卖身契。
云善让青芽儿帮他把大红花插在辫子根。青芽儿插完花,夸了一句,“好看。”可惜红花多,绿花少。要是有这麽一大朵绿色花朵戴在头上一定也很好看。
云善被夸克美坏了,跑到花旗面前仰起带笑的小胖脸,“花花。”
花旗低头下头勾起嘴角。那朵大红花实在大,云善顶在头上和坨坨顶着花苞特别像。
“老爷。”莫娘一手抓着钱袋子,一手提着裙子,跑到跟前脚步没停直接跪下了,“老爷,也求求您帮我赎身。”
“这是我攒的钱。”
陆续有几个姑娘走过来一起跪下来,请花旗帮他们赎身。
云善看着还有人来跪,一个接一个。他有样学样,一转身,膝盖一弯,对着花旗也跪了下来。
“你……”花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惊到了,赶紧把云善拎起来,好笑道,“什麽都学啊?”
“等回了云灵观你去跪祖师,跪灵隐。别来跪我。”
西觉也被吓到了。叫云善跪他们,那得多变扭。还是一起跪祖师吧。
云善哪懂呀,只是跟着学样子。他坐在花旗手臂上,看着跪在院子里的姑娘们问,“她们,干什麽呐?”
“没什麽。”花旗转脸对着那些姑娘说,“赶紧起来吧。”他冲着屋里的老鸨道,“别翻了,都拿出来。”
老鸨苦了一张脸,抱着盒子磨蹭出来。看到这麽多姑娘,她下意识地瞪起眼睛。再一想现在的情形,老鸨及时刹住要脱口而出的骂声,老实地站在门边。
“把这些人的卖身契都给她们。”花旗冲着老鸨抬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