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不变,收回了手握拳,小二还在敲门,“姑娘——小的送水来了。”
燕除月让祝雎别出声,她则给小二开门,井然有序的做好一切,燕除月问道:“麻烦将隔壁房也注满水吧,还有……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打探好医馆的位置后,燕除月撩开床幔,再去看祝雎时,他的衣服已经散开了。
他全身都带着薄薄的汗意,弥漫着馥郁惑人的香味,像从水里跑过一样,漆黑的头发被染湿了,软软地贴在他的额头。
“自己去洗一洗河里的淤沙吧。”燕除月叮嘱他不能泡太久,她去买药,很快回来。
她兜兜转转,找到了一家医馆,大夫正打算打烊,她将祝雎的情况说了说。
大夫出于医者天然的责任感:“姑娘所说的,老朽简直闻所未闻,竟然还有人命硬到这种程度!还是要带病人来看一看,切莫耽搁了。”
燕除月想着,现在他的龙尾还没收回去,也看不了,就只开了一些膏药与药酒回去揉开,附带着固本培元的药。
医馆本来是靠近人流密集处,可路上的行人匆匆而去,往城中心的一座塔子赶去,燕除月提着药打量了一下。
原来是四域的长公主接受臣民的朝拜,这么受人敬重,又绵延了万八千年王朝也是头一回见,也成一方守护了。
长公主只需要站在塔顶就能引得臣民再三朝拜,比起老天子,威望不是一般的高。
“死了?”长公主将象征福瑞的花瓣撒下去。
花瓣成为点点光晕消失在接触之人的身上,虽然并无大用,可是接触到的人总会下意识的觉得来年必定好运。
她将手背在身后,径直离开,“那么多暗卫杀手竟然还拿不下一个断骨的凡人。”
暗卫十三手呈一面铜镜,长公主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既然吾儿有了新朋友,竟然还是菩提宗的月氏嫡□□就请他们来玩玩吧,他们应该快到了。”
“好好……招待。”长公主拉长了声音,美眸一转,脑海中慢慢浮现出祝雎穿着衣裙的样子,“难怪之前找不到他,原来是换了身份性别,仙儿不是一个人来的,去查,看看和他一起的是谁。”
“是妖就送去寒尸山,是人就杀了,若是菩提宗的女修……打探清楚和徐景候有什么关系。”
她手上的传讯镜应声而碎:“菩提宗的物件都有感应,下次小心些。”
“是。”飞溅的碎片从暗卫十三的脸庞划过,很快的沁出血来。
长公主视线有些恍惚,她染着丹蔻的指尖按在十三的伤处,“仔细些,受了伤……就不像他了。”
暗卫十三眸子暗淡下来,跪在地上,脸在长公主冰冷的手心中滑落,在碎片中磕了个头,冷绝的侧颜流畅而带着硬朗。
*
燕除月走后,祝雎腰腹生长着软鳞地方一直往下,水下龙尾突然裂开了一条缝,他尖利的爪子扣死了桶边。
一个桶是装不下他的,尾巴延伸出去,在地板上蜷缩着。
祝雎手里突然出现被水沁湿的红色香囊,如同暗红的血。
他从暗袖里拿出三只蚂蚱,皱巴巴的纸鹤,泡烂掉的纸人颤抖着手快活地塞进香囊。
他蜷起龙尾,一脸愉快的抽出最漂亮的鳞片。
燕除月买药回来,推开门淡淡的香气在蔓延,她的头有些昏沉,屏住呼吸。
祝雎上半身光洁出现在她面前,整个人有了些活气,眼中亮着星星点点的光。
他立在她面前,摊开手,血淋淋的一片,龙鳞静静的睡在他掌心。
“喜欢吗?我的回礼。”
燕除月感受到沉重,又不好拒绝他的新意,他笑意盈盈地望着她,白森森的牙齿在艳糜的唇中若隐若现。
她缓慢接过,手沾染了鲜血,竟然有股滚烫顺着直接钻进她的血肉鞭笞着她的内心。
她顿了一下,反手握住,鳞片锋利的生生勒进她的掌心。
“……喜欢的。”
“够了,礼物只此一次吧。”她婉拒他接下来的所有可能的礼物,她蹲下查勘着他的龙尾,摸了摸伤处,轻轻吹了吹,“爱惜你自己吧。”
祝雎置若罔闻地笑了,喜欢就好啊。
燕除月拿出药膏抠了一坨的轻抚着他的伤处,用药止血,他的脊背绷紧了。
上好药之后,燕除月拍了拍脸立马换了个房间,“要是你忍受不了了,就叫我。”
他一个人在寂寥的房间看着烛火跳跃,眼睛睁着久久不闭眼,良久才干涩地转动。
燕除月房间的动静,可能是水杯摔了。
祝雎静静靠在床头。
仅仅是一墙之隔,燕除月手臂的出现了浅色的铭文,有些像鳞片,她的脸有些红,拿杯子喝凉水都手抖,正好浴桶有水,她褪下衣服泡在了里面。
第40章渡河(二)原来是腻了
燕除月泡在水里缓了一会儿,随意披着中衣,快速烘干自己身上的水意,吹熄了灯,直接飘到了床前。
她懒懒地伸了一下腰,揉了一下脖子,“最近还真没好好睡一个整觉。”
从她在夜渊中醒来,就没怎么睡过,第一个是傀儡,是没有睡眠的,就直愣愣地睁着眼睛,当然也不会感到疲惫,毕竟是没有太多感受的。
而后下界忙着找到祝雎,以免半路被人截了胡,现在总算找到了,先容她小憩一场
一坐下去感到很快飘走了,见祝雎在床上吓了一跳,“你怎么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