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况目光有些迟疑,想伸手自己来又停在半空,显然并不习惯被人照顾。
“我睡多久了?”
被她搀进大门,吃了一颗退烧药以后就人事不省了。
她蹲在沙发床侧面,估摸着:“嗯……一个小时吧。”
陈况有点意外。
还以为睡了很久。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
似乎都在因为一个小时前在门口有些失态的对峙而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乔铃瞥见陈况动了动喉结,察觉他的欲言又止,紧张地先开口:“要喝水吗?”
陈况“嗯”了一声,撑起身子半坐起来。
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半垂着视线,盯他喝水时缓速上下的喉结盯得心跳加速。
人一慌就嘴皮子碎,用说话掩盖自己心乱的事实。
“呃那个,就是……我。”
陈况停下喝水的动作,嗓子闷出的声音终于不再干涩,发烧后的声线更好听了:“嗯?”
虽然只有一个字,却透露着某种耐心,让她知道他会听她慢慢说。
乔铃嘴唇微张,和他对了一眼,又低下头,“对不起啊。”
“刚才对你……发脾气了。”
而且哭了,哭着发了脾气,呜呜,真丢人啊。
这下好了,八字没一撇,先让人家觉得她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了。
陈况看她低着头像个犯天大错的小姑娘,眉峰动了动,放下杯子,“我已经忘了。”
乔铃抬头,眨眼。
嗯?
陈况看着她,暗示她之前的某个场景,旧话重提:“不是说过么,只要说句对不起。”
“你后悔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乔铃臊了脸颊,讪讪道:“这个规则,原来一直有效吗?”
“你需要的话。”他把冰毛巾拿下来,沾湿的乌黑卷发有点打缕,有种被弄乱的病态帅气。
乔铃将头埋得更低,掩饰快憋不住扬到耳后的嘴角。
这个人,总是冷着脸说这么撩拨的话,好讨厌。
陈况坐在沙发上,而她半蹲着,抬眼先看到的是他裤-裆的位置,这种一高一低的身位总让人倍感古怪,他不经意的向后靠了靠,轻咳一声。
吃了退烧药,刚才那一个小时的睡眠令他出了不少汗,这会儿已经比刚才舒服不少了。
陈况开口把刚才没能说清楚的话重新说:“我解释一下。”
乔铃抬头,“嗯?”
陈况唇线压了些,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懒人沙发,“别蹲着,去坐。”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蹲在他身边,赶紧站起来,拖着快麻掉的腿坐到一边。
“解释什么?”
“我是在拒绝你那个提议以后,才发现酒吧休息室不能住了的。”他说。
乔铃梳理了一下思路,所以他的意思并不是宁可没地方睡也要拒绝她么。
她摸了摸鼻子,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里打起来的结好像一下子全松开了。
真是不服气,只因为他这一句话自己就又心花怒放了。
“我拒绝你也不是因为讨厌你。”陈况双手垂在盘腿中间的空档,“我以为我不用说得这么清楚。”
“乔铃,我不知道你和别的男性朋友是怎么相处的。”
他明明白白告诉她:“但在我这里,哪怕是再好的朋友也男女有别,我不能随便睡在女生家里。”
乔铃的心跳又掉了一拍,像小兔子冷不丁耷拉了耳朵。
哦,所以是又拒绝了她一次呗。
“你现在可不是随便睡在我家。”她嘟囔一句。
陈况停住,好像有点没懂。
乔铃咬牙,干脆站起来坐去沙发床边缘,离他更近。
她双手撑着沙发靠过来,陈况面不改色,却压了下喉结。
“你现在是被我收留的病号。”乔铃莞尔,眼睛弯出自信:“你在滨阳无依无靠,公寓酒吧都不能住,又不喜欢去酒店,再另租房子还要时间找。”
“陈况,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