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曜喊:“祖父。”
“请安的话不必再说,你们跑来我这儿,我看是折腾我这把老骨头的,我可是连午觉也没睡得。”
老楚王吹着胡子,姬时语窘迫便要解释:“祖父,我们是……”
“唉,曜儿你也看看,我养的这几只鸭子可是大了些?我瞧着好像没喂饱一样。”
老楚王直愣愣的视线便在池水中,一排犹然自得嬉闹的小鸭子身上未移开过。
姬时语挑眼一望。
池水清幽,鸭子戏水,几只互相攀咬扑哧扇动水花,老楚王哈哈大笑。
姬时语问:“祖父,这些是您养的?”
“是啊,孙儿媳妇可认得出?我这养的绝非寻常鸭子,外头都叫什么,叫绿额红掌,总而言之,才不一般呢!”
老楚王说的骄傲,姬时语左看右看,也没瞧出水中鸭子与往日见的有何分别。
姬时语看向江曜,那面江曜回望过来,同小姑娘笑了一声。
“不过你们来的也是个时候。”
反而老楚王还在吩咐灵犀和巧儿,“灵犀、巧儿,你们去帮着去喂一喂我的鸭子。”
“是。”
两人丫鬟福礼,得了令便往侧屋而去。
再折返时,两人手中各捧来一只木碗,摆着数只细小白白的小鱼。
手在碗中搅拌几下,便抓抛几只丢入池中。
姬时语还在兴味地注视,老楚王背后而立,慈爱笑道:“孙儿媳妇不知道,我这院子不光养鸭子,还养鸡仔,可惜春日那一窝没得活,不然还能引你见识我的鸡窝鸭窝。”
“祖父为何不由着鸭子吃水中的鱼儿?”
“那可不行啊!我池里的鱼是养着的,吃了我上哪儿在找新的去?”
姬时语忍俊不禁,老楚王这番在王府闲来养些鸟啊、鱼的,还真是怡然自得。
“来来来,你们今日来了,便带些东西再走。”
老楚王朝两人招手,示意随他过去。
江曜便大步跟上。
姬时语紧随其后。
“早些年,曜儿的父亲迟迟未成婚,我便做主为他纳了胡氏,那时我只想着楚王府不能绝嗣,便逼着他生吞许多委屈。”
老楚王背着手,佯装无意,说着旁话,“后来尽管知晓子墨并非楚王府的亲生骨肉,我也没阻拦,直到曜儿被寻回,我才知原来他早和白家的姑娘情深根种。”
江曜道:“祖父是后悔了?”
“是啊,我是悔不当初,人一生哪能没犯下过错事,若我当时多关切你父亲一时,兴许不会酿下大患了。”
老楚王声色幽幽,像传去了很远的地方。
江曜又说:“祖父,都过去了。”
然而老楚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如今王府已有新的楚王妃,往后的日子才是令人心生期待啊。”
良久,老楚王看向了姬时语,慈爱不减,“曜儿,你定要好生照顾时语。”
江曜颔首。
明月轩的屋子不大,仅有两处。
主屋与侧屋并齐,但院中的空地尤为偌大空旷,除却池塘,还劈出一片肥沃的土地。
老楚王便在此处种满菜。
立起的竹竿爬满了弯弯绕绕的叶苗,顺着木杆而下的,是一眼望去满目葱绿的缸豆与豆角。
萍亭与萍柳端着竹篮,老楚王一抓一丢,两个丫鬟在旁接下菜地刚经老楚王手采下的蔬果。
因着喜欢两个孙辈,便送多了些,只将竹篮盛得满满当当,老楚王的菜地也才摘去了半处之多。
“这可是我亲手种的哩,外头吃不到啊!”
老楚王颇为骄傲。
他还说着,往后菜地蔬果多时,他让人送去大厨房,再给两人加菜品尝。
从明月轩离去,姬时语心生轻快,唇角带笑。
“哥哥,我倒是知道,为何父王要早早将中馈钥匙交给我了。”
“嗯?”
江曜牵着她柔软的手,两人便缓慢往寻阳院而归。
“父王管不了事,他拿着不妥。”
姬时语笑道:“祖父又是素爱种菜养鸟,一副颐养天年的模样,更不好插手王府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