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安陵城某看守所的隔离监房里。
“都是你!你这个扫把星!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非要去招惹那个小畜生,我们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鹿母苏琦头散乱,眼窝深陷,像个疯婆子一样指着角落里的鹿昭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
短短还不到三天的牢狱生活,彻底撕碎了她那层贵妇的伪装。
鹿昭靠着冰冷的墙壁坐着,脸上还带着被鹿卿揍过的青紫,眼神空洞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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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着母亲毫无新意的谩骂,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疲惫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够了!”鹿昭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苏琦,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顺从,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凶狠和厌烦,“骂我有用吗?省省力气吧!要不是你从小把鹿明那个白眼狼宠上天,把鹿卿当垃圾踩,我们家会变成这样吗?!你才是罪魁祸!”
苏琦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和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随即更加恼羞成怒:“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你妈!”
“呵,妈?”鹿昭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眼里只有鹿明!鹿卿是垃圾,我又算什么?现在好了,鹿明在牢里生死未卜,鹿卿有祁北屿那个疯子护着,风光无限!我呢?公司破产,欠一屁股债,还要陪你蹲三年大牢!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呵,全他妈拜你所赐!”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你……你……”苏琦气得浑身抖,扬起手就想打过去。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鹿昭冷冷地盯着她扬起的手,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这里的狱警可不会惯着你撒泼!再闹,信不信我让他们给你换个单间,让你一个人‘清净清净’?”
苏琦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儿子那陌生而冰冷的眼神,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最终还是没敢打下去,颓然地放下手,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冰冷的床板上,嘴里依旧不甘心地喃喃咒骂着,只是声音小了许多,内容也变成了对鹿卿和祁北屿的恶毒诅咒。
门外,一个年轻的狱警路过,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争吵和咒骂,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对旁边的同事吐槽:“啧,这母子俩,天天搁这儿唱大戏呢?一个骂儿子扫把星,一个怪妈宠白眼狼,真绝了!早干嘛去了?关进来还不消停,烦死个人!还是隔离起来省心。”
同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可不是嘛,摊上这样的妈和哥,那个鹿卿能长成现在这样,没报复社会都算他心理素质强大了。听说网上现在都一边倒骂这母子俩活该呢!”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中心医院,心外科病房外的走廊。
消毒水的味道依旧浓烈,但气氛却与几天前截然不同。
鹿父躺在病床上,形容枯槁,戴着呼吸机,浑浊的眼睛望着天花板,里面是死灰般的沉寂和挥之不去的愧疚。
护士刚刚进来通知他,有匿名捐赠者提供了高度匹配的心脏,手术安排在一会儿,让他做好准备。
匿名捐赠……高度匹配……
鹿父的心猛地一抽。哪有那么巧的事?
前脚他那个“好”妻子和“好”儿子刚被抓进去,后脚就来了救命的心脏?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祁北屿那张漂亮却带着疯狂和冷漠的脸。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鹿卿和祁北屿走了进来。
鹿卿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长裤,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眼神平静无波,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病床。
而祁北屿则穿着精心搭配的潮牌卫衣和工装裤,脖子上挂着一条设计感十足的银色链子,整个人又酷又帅,像只骄傲又漂亮的小孔雀。
他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鹿卿臂弯,琥珀色的眸子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玩味,看向病床上的鹿父。
鹿父浑浊的眼睛在看到他们的瞬间,剧烈地颤动起来,尤其是对上祁北屿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时。
氧气面罩下,他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浑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汹涌滑落,浸湿了鬓角的白。
他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这颗救命的“心”,来自哪里,又是谁的手笔。
巨大的愧疚、恐惧、后怕、以及一丝荒诞的庆幸,像无数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他那颗衰竭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
他想起认亲宴上逼鹿卿下跪的自己,想起默许苏琦和鹿明欺辱鹿卿的自己,想起破产时把所有怨气撒在鹿卿身上的自己……他欠这个儿子的,何止是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