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季朝映也真的笑了。
她垂下眼来,叉起一块蛋糕送入口中,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轻快的愉悦:“啊呀。”
“猜对了呢。”
“让我猜猜。”
季朝映含着蛋糕,声音变得有些含混,如果不听她说话的内容,这幅模样甚至透着一股天然懵懂的可爱:“你妈妈替你顶罪了,是不是?”
……遭了。
安知终于意识到了自从她开口之后,就一直存在的异常之处到底在哪里。
仿佛被泥沼吞没的猎物,当她还沉浸在那生长在树丛间的美味浆果时,身体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下陷。
等到猎物终于反应过来情况的异常,却已经失去了挣脱的能力,她所做的任何挣扎的手段,都只会让自己更快速地沉陷下去。
安知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对面的女孩笑得无辜又甜蜜,仿佛自己说出口的话,不是她在外人面前掩盖了十几年的,除了自己和那个生育下她的女人之外,连警员都并不清楚的秘密。
这让她格外不适,甚至从胃里翻涌出强烈的呕吐感。
安知开始试图挣脱出季朝映的谈话节奏,她语速很快:“是我在哪里冒犯到了你?如果是的话——”
“让我猜猜,你爸爸对你做了什么?”
挣脱的尝试,就这样被女孩轻飘飘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击溃了。
“……”
安知有些发窒,仿佛喉咙被人掐住,口中吐不出一个字。
她怎么会知道?
是用了什么手段潜入了警局的系统吗?是黑客?
不对,这是个秘密,除了?*?她之外,只有那个女人知道的秘密!
她背叛了她吗?
又一次?
“表情好明显。”
季朝映看着她僵硬的,变得比之前更加苍白的面孔,好心地提她解答疑问:“之前谈到基金会的时候,你就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啊。”
“不是吗?”
仿佛时间定格一般,一直保留在小学时期的发型。
早已经说明了,那桩发生在她童年时刻的意外,到底为她留下了多深的印痕。
“之前,说到你爸爸的时候。”
季朝映轻声道:“你看起来……真的很痛快呢。”
之前。
当安知说到,别人都觉得她的妈妈杀了爸爸的时候。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的脸上,带着轻快的,愉悦的……本能而发的笑意。
只有在提到了她的母亲时,那笑意才有了短暂的凝固。
“基金会应该也发现了什么,是吗?”
季朝映笑着问她:“还是说……只是单纯地觉得,目睹了妈妈杀夫的孩子,可能会有天赋?”
她仔细地打量着安知面上的神情,明了了对方没有说出口的,但却已经表现在了行动中的答案。
“啊……”
季朝映轻声道:“原来,她们也没发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