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安知会被抓住,但季朝映肯定也会被发现异常,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被发现抓住马脚,都会被牵连到另外一方。
短暂的耽搁,已经让那急促的脚步声愈发明显,下一秒,门外便猛地传来了敲击声。
砰砰砰!
砰砰砰!
连带着一起响起的,还有陈拾意焦急的问声:“季朝映!你还在吗?!快开门!”
安知脸色大变,她看向季朝映,不等她开口,季朝映便一把拉住她冲向卧室,拉开衣柜门,把她塞了进去:“别出声!”
安知被一件件带着洗衣液香气的衣裙兜头围住,她还来不及反应,季朝映便关上了柜门,用最快的速度,把餐厅里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蛋糕清理干净。
砰砰砰!
砰砰砰!
季朝映动作再快,到底还是在耽搁时间,陈拾意敲着门得不到回应,不由得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声音都不由得开始发抖:“季朝映!有人吗?季朝映!”
她敲门的力度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撞门了:“季朝映!”
如果季朝映真的是个柔弱可怜的女孩,那她绝对会对发现了异常,赶来拯救自己的正直警员感激不已,但作为黑心芝麻馅的白汤圆,季朝映却只能加快整理痕迹的脚步,连额头上都浮现一层焦急的汗珠。
该死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这么敏锐?
她将蛋糕丢进垃圾桶,又擦去额头上的细汗,将凌乱的头发解开打散,这才做出如常的形态,将被陈拾意敲得震天响的房门拉开。
一开门,门外湿冷的寒气顿时扑了进来,连带着一起扑进来的,还有一身雨水,湿漉漉得像只好不容易找回家门的流浪大狗的陈拾意。
“你……你没事?”
陈拾意浑身上下都被浇透了,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衣服也一直往下滴着水,那张本该很英气的脸上,浮现出的神情几乎称得上惶恐。
她甚至下意识地攥紧了季朝映的手臂,仔细在她身上查看是否有损伤的痕迹。
季朝映到底是刚刚和人动过手,虽然她一直占着上风,但也确实被安知实打实地击中了好几下,她怕被陈拾意一检查,真发现什么不对劲,连忙将对方的手按住,反守为攻:“我没事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折回来了?”
陈拾意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我以为——”
话一出口,对上女孩茫然而迷惑的双眼,陈拾意才反应过来,匆匆打住了话头。
要把她的怀疑告诉她吗?
理智在此刻缓缓回笼,那些被黑暗设想刺激得沸腾的恐惧和怒火都在见到女孩平安无事的瞬间被浇灭,陈拾意的大脑慢慢恢复了正常运转的能力,直到此刻,她才慢一拍地反应过来——
太好了。
季朝映没出事。
那些被迫切的情绪影响的生理本能终于开始慢慢平复,除却季朝映之外一片模糊的世界也重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陈拾意急促地喘着气,这才发现胸口处因为缺氧而生出撕裂一般的疼痛,她下意识伸手去按压胸口处的位置时,才发现自己因为情绪激动太过用力,居然硬生生把女孩白皙的手臂掐出了青紫色的瘀痕。
陈拾意看着那块痕迹,大脑顿时又被搅和得一团乱麻,她羞愧难当:“我——对不起……我……”
但到底还是没把自己觉得有人潜伏进了女孩房子里的事情说出来。
她情绪波动太大,无法像正常的时候那样冷静镇定,季朝映趁机把她从门口拉进客厅,掠过没能彻底打扫干净的餐厅:“没关系,你慢慢说……我没事的。”
她带着茫然失措的陈拾意做到沙发上,面不改色地在陈拾意反应过来之前扯下还有些歪斜的披巾裹在她身上,眼神担忧,声音柔软:“是出了什么事吗?”
陈拾意看着她手臂上的指痕,想要道歉又无从说起,季朝映见她六神无主,伸手握住她下意识攥紧的双手,这才发现陈拾意居然把手心掐烂了,虽然不严重,但也出了血,看着实在很疼。
“你怎么受伤了?”
季朝映皱起眉头,起身向卧室里走,道:“你等等,我这里有碘酒……”
现在陈拾意还没反应过来,她正好找借口去卧室看看安知,之前动作太匆忙,衣柜门关上的时候,衣服好像被带了一下……别再留下什么痕迹。
但季朝映刚刚迈开脚步,就又被陈拾意一把拉住,还不等她做出迷惑的神情,尽职尽责的警员便抬起眼来,低声道:“……你家里有问题。”
这话简直平底生雷,炸得系统在季朝映脑内发出一声惊叫,季朝映面色不变,几乎是瞬间便猜到了陈拾意到底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我之前送你回来的时候,看到你桌子上好像有只杯子,是不是?”
果然。
季朝映在心中无奈地深叹,表面上则立刻白下脸来,惶惶道:“啊,好像是……那是有什么问题吗?”
陈拾意点了点头,安抚性地按住了她的肩膀,道:“……你仔细想想,你平常在家里喝水的时候,用的也是一次性?*?的杯子吗?”
第104章那个人不在这里。
季朝映自己喝水的时候,当然不用一次性的纸杯。
她有一只很漂亮的玻璃杯,是不规则的冰块形状,自己一个人独处时,季朝映便会为自己调制一杯饮品——多数情况下是气泡水加冰,得到安宁的享受。
一次性纸杯是她在待客的时候才会用的,季朝映实在不爱做洗刷事,以前在家里时,这些活儿都是林林干的,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准备各种各样的漂亮杯具来使用待客:玻璃的、陶瓷的、手工自制的、品牌限定的……
各式各样的漂亮杯子让她心情愉悦,而听话的林林也会在她把这些物品弄脏时,将它们仔细地,反复地洗刷干净。
但现在,到底不是在家里的时候了。
季朝映独自居住在外,实在怕得不行,何舒曾经与她一起居住过,知道她的生活习惯,于是季朝映只能怯怯地摇头,扮做又惊又恐的模样来。
她脸色苍白,慌乱摇头,声音抖得厉害:“平常……不怎么用,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