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扶蕖:“不用剪。”
他说完这句话,长发的下半部分像断掉的水流淌进影子里,只留下及腰的长发。
李松萝:“……所以你之前一直把头发留这么长,是因为你喜欢长头发?”
谢扶蕖:“是因为长头发和短头发都可以。”
他已经死了那么久,哪里还会在意自己是短头发还是长头发。
反正又不是真正的头发,就连这具身体也不过是怨气黏连的骨和肉罢了。
第59章打扫卫生那个太可爱了,你穿很恐怖的……
谢扶蕖问李松萝还要不要更短一点,李松萝摆手:“这个长度就可以了!”
如果谢扶蕖的头发变得再短,就会变成三千年前的那种短发——那样她就会失去打扮洋娃娃最大的乐趣之一:给洋娃娃扎头发了。
把谢扶蕖按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李松萝从斜挎包里掏出梳子和发带,给谢扶蕖绑了一个高马尾。
她已经看腻歪了谢扶蕖穿女装,想给他换一种风格。
高马尾让谢扶蕖看起来年轻了很多,从那种披头散发的男鬼变成了高大少年型的男鬼——没办法,他皮肤太白,皮肤上裂痕和暗紫的血管痕迹交错,就算是站到太阳底下,看起来也不像是活人。
李松萝绕到谢扶蕖正面,低头捧着他的脸观察。
她在心里想象了一下谢扶蕖脸上没有那些血管和裂痕,然后肤色也变得更自然一点的样子;脑海中立刻自然而然的跳出了少年谢扶蕖的模样。
李松萝见到的少年谢扶蕖,大部分时候脸上也都没什么表情。
但他的面无表情不是那种麻木的面无表情——少年谢扶蕖身上有太明显的,青春期独有的一种叛逆感。
所以他面无表情的时候,那双明亮的丹凤眼里总流露出一种高傲自负的轻狂气来。
李松萝摩挲了下谢扶蕖的脸,很快又松开:“扎好了,我们来打扫卫生……”
月山立刻挤了过来,把自己的脑袋塞进李松萝掌心。
李松萝只好给月山也扎了个苹果头。
三个颜色不一样的风车插在敞开的窗户上,风吹过去,风车就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李松萝赤着脚坐在楼梯上擦栏杆,擦一会儿歇一会儿,一低头就能看见谢扶蕖拿着拖把在拖地。
他扎了高马尾,低头时马尾从腰侧垂下去,一点碎发的阴影错落在他苍白额头和脸颊上。
乍一看像是个在学堂值日的高中生。
李松萝交叠自己手臂,懒洋洋趴到栏杆上,盯着谢扶蕖在楼底下走来走去的身影发呆。
月山在到处跑来跑去,巡逻新领地,‘咻’的一下从李松萝旁边窜过去,又‘咻’的一下从李松萝旁边窜回来。
等它不知道第多少次从谢扶蕖身边跑过去时,被谢扶蕖一把抓住。
大猫挣扎。
大猫被谢扶蕖弹了个脑门。
大猫安静了,垂着脑袋抖着胡须,任凭谢扶蕖抓住它宽厚的猫爪子塞进水桶里,洗洗洗。
水桶里的水一下子就黑了。
被迫洗脚的月山跳出谢扶蕖魔爪后满地乱跑,在木地板上留下一堆湿漉漉的梅花脚印。
谢扶蕖拎起水桶出去倒水,不一会儿又提着新的一桶水进来,一直走到李松萝面前。
李松萝正在偷懒:假装自己在叠抹布,把抹布叠好又打开。
谢扶蕖把水桶放到李松萝面前——李松萝立刻用叠好的湿抹布装模作样擦了擦栏杆。
李松萝自言自语:“就快擦完了,哇我好努力啊!”
她话音未落,手腕被谢扶蕖抓住。
谢扶蕖抽走李松萝手上的抹布,把她摸得脏兮兮的手也摁进清水里,一通搓洗。
李松萝连忙道:“干净了干净了!”
谢扶蕖没理她,自己感觉干净了,才把李松萝的手从水桶里捞出来。
少女的手指被揉搓得泛红,连串的水珠从她指尖滴滴答答落到谢扶蕖裙摆和脚背上。为了方便拖地,谢扶蕖也脱了鞋,苍白的脚背上能清晰看见血管蜿蜒的形状,水珠沿着血管的凸起往旁边滚落。
他用手帕擦干净李松萝的手,然后把她整个人端起来。
视线骤然拔高,李松萝不自觉抓紧了谢扶蕖的胳膊。他的衣袖卷过手肘,小臂上沾着水,湿漉漉的,李松萝根本抓不稳,打滑好几次,最近干脆抓住了谢扶蕖衣领。
李松萝:“我栏杆还没擦完呢!”
谢扶蕖把她端到二楼露台上放下,“你只是在磨洋工而已,李松萝。”
李松萝:“慢工出细活。”
谢扶蕖不回答她了,自己走到楼梯上,拿起抹布开始擦栏杆。
做家务谢扶蕖比李松萝麻利多了。
大小姐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说要打扫卫生的是她,在楼梯上坐了一上午没擦完一半栏杆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