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一抹眼泪,继续向下挪动。
与地面的距离逐渐拉近,许谨礼的心愈发揪起,在经过第二个弯道时,女孩突然脚下一滑,向一旁歪去。
在一片惊呼声中,许谨礼冲向前去,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女孩。
他抱着女孩跪到地上,咬牙闷哼了一声。
那一瞬,剧痛席卷全身。
许谨礼是被救护车抬走的。
抬走时,他看到了孩子和同事呼啦啦围上来,听到了张梓涵的哭声,还看到了赵小天惊慌失措地将电话手表贴到自己脸上。
他甚至不知道赵小天什么时候配的电话手表。
他已经无力管了,他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断了。
李鸣鹤被校长安排陪着他去付账,见许谨礼痛苦地呻吟,没好气道:“活该逞能!一会儿残废了叫你好看!”
许谨礼万念俱灰,觉得自己一生都要完了。
不过幸好,片也拍了,磁共振也做了,许谨礼肩袖损伤、肩关节扭伤、膝关节半月板损伤,从头到尾到处是伤,却都没到做开放性手术的地步。
许谨礼缠着绷带,吊着手脚,身不由己地躺在病床上。
同事和家长来了一波又一波,任谁都对许谨礼一顿夸赞,许谨礼不好意思到了极点,也疲惫到了极点。
只有景承,不仅没夸他,一来就埋怨上了。
景承一看到许谨礼的尊容,就先指责起来,“救、救人也要有个限度!你看看你!”
许谨礼见到景承,忍不住眼泪汪汪起来,可怜兮兮叫唤:“景承。”
景承心疼道:“疼不疼?”
许谨礼说:“疼。”
景承冷哼一声,“该!”
他将许谨礼挂着的三四包注射翻了一遍,“不是打止疼了吗?不、不管用吗?”
许谨礼仰着脑袋看他,“可能还不到作用时间吧。”
景承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你、你、你吓死我算了。”
许谨礼浑身动弹不得,瞧着景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都急结巴了。”
景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又心疼地把许谨礼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渴不渴,饿不饿?”
许谨礼扁扁嘴,“我想喝排骨汤。”
“我回去给你做。”
许谨礼很吃惊,“你今晚上不用加班了吗?”
景承拿手指了指他,“你都这样了,我还加什么班?倒是你,要、要不要跟蒋从南说一声?”
许谨礼耷拉下眉毛,“不了,他在外地,说了也没用。”
景承急了,“让、让他回来!”
许谨礼瓮声瓮气的,“他这次出差挺重要的,能关系到晋升,还是算了吧。”
景承狠狠瞪着许谨礼。
许谨礼央求:“你也别跟他说。”
景承叹了口气,“算了,我照顾你也一样。”
他检查了一下许谨礼的点滴余量,又将吸管插进杯子里喂他喝了几口水,见许谨礼精神不济,便他盖好被子,“睡一觉,我回去给你炖、炖汤,你有事给我电话。”
许谨礼打着哈欠看着景承走了。
注射的止痛针渐渐起了作用,许谨礼眼皮渐沉,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他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一睁眼,发现窗外漆黑一片,有人背靠在窗台前,正注视着他。
屋内光线不太分明,不知是谁只给他留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那人身姿沉静,仿佛要融入身后的黑暗中。
许谨模模糊糊感觉那人是赵澜。
他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