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安定了些许。
他撑着床站起身来,环顾了一圈陌生的房间,低头寻找自己的衣物。
衣服全部散乱在地上,沾染了酒液的衬衣绷了几颗扣子,裤子一团,一切都在昭示着昨晚是个怎样狼狈而混乱的夜晚,许谨礼在钻心的头痛中,慌慌然将衣服套到身上。
他找了一圈,发现手机、鞋子和外套都不翼而飞了。
陌生的房间找不到丝毫信息,许谨礼头重脚轻向门口走去。
透过半掩的独立卫生间,许谨礼突然瞥到自己在镜中的身影。
他停下脚步,看向镜中。
镜中是一个狼狈的男人。
头发蓬乱,面容苍白,纽扣歪斜,衣服上遍布酒渍,看起来可笑至极。
可比这幅形象更令他难过的,是昨日的遭遇。
他跟蒋从南分手了。
没了亲人,没了男友,没了家,他失去了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东西,还在一场醉酒之后,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甚至想不起昨晚的经历。
许谨礼捂住阵阵发痛的额头,觉得自己糟糕至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无论如何,他要尽快离开这里。
他按下门把手走出房间。
这是一座别墅的二楼。
楼内静悄悄的,大部分房间都房门紧闭,楼梯口各有一个向上和向下的楼梯,他顺着楼梯向下看去,看到一个宽广的客厅。
巨大的落地窗占据了一楼的整整两幅墙面,窗外,正白雪纷飞,赵澜就坐在一片飞雪的客厅中,低头看书。
许谨礼一下子愣住了,他居然在赵澜家。
许是自己的走路声惊动了赵澜,赵澜抬起头,目光冷然,“下来。”
许谨礼在赵澜的目光下走到他面前。
赵澜皱起眉,“怎么不穿拖鞋?”
许谨礼摇摇头,比起这个,他更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扯了一下酒气熏人的衣领,“澜哥,我……为什么会在你家?”
赵澜目光更冷了,“不记得了?”
许谨礼脸上闪过一丝局促,若说一点也不记得,其实是假的。他分明记着混乱的灯光,以及赵澜几近灼热的目光,可这样的记忆只会让他更加慌乱,他给自己定了定神,低声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赵澜冷笑一声,拿起书重新看了起来。
身体上的难受让他疲于应付赵澜,他攥了攥衣料,哑声道:“澜哥,我先回去了。”
一个碎了屏的手机丢到他面前,赵澜向后倚到沙发上,“自己查查,怎么回去。”
许谨礼莫名其妙拿过手机。
风雪声忽然紧了起来,许谨礼甚至听到了玻璃的轻微震颤,他划开手机,打开地图软件。
app显示因天气原因,轻轨全部停运。
他又连忙查看其他交通工具,无一例外也显示停摆。
他打开微信,跳过蒋从南的上百条未读信息,点开景承给他发的信息,上面写着:小鱼,雪太大了,你别回来。
还有一条景承推送来的头条讯息,标题上写着:A市!三十年不遇的大暴雪!
许谨礼愣了愣,不死心地又打开打车软件。
赵澜的声音冷冷传来,“别查了。”
许谨礼抬起头。
“雪下了一夜,路面积雪有三十公分厚,交通瘫痪了。”赵澜轻扣沙发扶手,“你只能在这里。”
许谨礼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他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