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芙蓉膏害人,为何还要沾染?”元照眉峰微蹙,语气带着几分审视与不解。
朱捕头苦笑一声,眼底满是无奈与悲凉,声音低沉沙哑:“小人哪里有的选?”
他初当捕快时,也曾心怀壮志,想做个为民做主的好捕头。
那些年,他兢兢业业办案,屡破奇案,立下无数功劳,才在了你前任捕头亡故后,如愿接任捕头之位。
可谁曾想,刚上任不久,便在县令大人的刻意诱骗下,吸食了芙蓉膏。
也是那时他才知晓,原来上任捕头也是这般被哄着服下芙蓉膏,最终不得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一步步深陷泥潭,直至丢掉性命。
如今,他不过是第二个重蹈覆辙的人。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吸食过芙蓉膏之后,他早已彻底沦陷,根本没法摆脱这泥淖。
况且就算他不愿,县令大人也绝不会放过他,有妻有子要养活,哪有本钱反抗他?
元照静静听着,神色未变,半晌后问道:“平时那位县令大人,都会让你做什么?”
朱捕头低下头,眼神躲闪,声音低若蚊蚋,却字字清晰:“监视城里百姓的一举一动,但凡出现在城里的乞丐、流民、外乡人……只要背景不明,他都会让我暗中抓起来,再送到指定地点。”
元照追问道:“抓到之后呢?人要怎么处理?”
其实她心中早已隐约有了答案。
朱捕头再次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茫然:“不知道。我只负责抓人,至于人抓到后怎么处理,那便是县令大人的事,不是我能过问的。”
见问的差不多了,元照低头沉思片刻,抬眸时眼神已然坚定:“我想见你们县令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帮我约他出来?”
朱捕头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苦着脸说道:“小人就是一小小的捕头,人微言轻,哪有能耐约到县令大人啊!姑娘还是饶了我吧!”
元照眉头一挑,周身气势陡然释放,压得朱捕头呼吸一滞:“你确定?”
被元照身上的气势一吓,朱捕头顿时一哆嗦,双腿软,连忙点头如捣蒜,语气急切:“我尽力!我一定尽力!姑娘容我想想办法!”
“那好。”元照收回气势,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威慑,“明日我们再来找你。不管你是用骗的,还是用蒙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冷,“你不会想要知道后果的。”
话音落下,姐妹俩身形一晃,如两道黑影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朱捕头的面前。
她们刚一走,朱捕头便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深的恐惧。
离开朱捕头家,姐妹二人漫步在夜色里,月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阿青忍不住侧头,疑惑地问道:“姐姐,那人明日会照做吗?”
“谁知道呢?”元照摊摊手,语气带着几分随性。
“那你还就这么放任他不管?万一他转头就把我们卖了,设局坑害我们怎么办?”阿青面露不解,眉头紧锁。
元照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锐利:“那不正好吗?不管他照不照做,明日必定会有人来‘迎接’我们。
至于来的是县令,还是其他什么人,重要吗?只要能给我们提供线索,让我们顺藤摸瓜,便足够了。”
“说的也是!”阿青闻言恍然大悟,笑着点头,眼底的疑虑瞬间消散。
随即二人加快脚步,身形渐渐融入浓稠的夜色之中。
时间转眼来到第二日。
约莫巳时初(:oo-o:oo),元照和阿青准时出现在了朱捕头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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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朱捕头正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神色焦灼。
见二人到来,他立刻停下脚步,脸上堆起僵硬的笑容,眼神却有些闪躲。
元照轻瞥了他一眼,心中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她的感知何其敏锐,能清晰地察觉到,这座小院的周围布满了隐晦的气息。
很明显,这位朱捕头并未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或许这位朱捕头刚开始确实是被迫的,但多年同流合污下来,他的心早已被染成了黑色。
“两位姑娘,快里面请!我们县令大人早已等候多时了!”朱捕头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语气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局促,侧身引二人进门。
阿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诮:“事情办得不错。”
说完不等他回答,便率先迈步走进了院子,元照紧随其后。
姐妹俩一进堂屋,便见上坐着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
他两鬓已有些许白,留着两撇修剪整齐的八字胡,周身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