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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第2页)

谢清辞却望着窗外:“清静是暂时的。江南盐务刚理顺,西北的军饷还欠着三月,这天下的账,从来算不完。”

萧砚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晨光里的朱雀大街车水马龙,卖花姑娘的竹篮晃过,洒下一路蔷薇香。他忽然道:“算不完,便慢慢算。反正往後路长,总有并肩的时候。”

谢清辞转头看他,正撞上他眼里的光。那光里有江南的雨,有滁州的夜,有宫城的火,最终都融成了此刻的暖意。

茶馆外传来孩童的笑闹声,惊飞了檐下的燕子。谢清辞将咸鱼干仔细收好,忽然站起身:“我先回府一趟,福伯该等急了。”

萧砚之也跟着起身:“我同你去。”

两人并肩走在晨光里,影子被拉得很近。路过清风茶馆的门槛时,谢清辞忽然想起镇国公刚才的话——寻常百姓家的模样。或许,这便是他们在刀光剑影里,最想护住的东西。

街角的包子铺刚揭开蒸笼,白汽混着肉香漫出来。萧砚之买了两个,递给他一个:“热乎的,垫垫肚子。”

谢清辞咬了一口,烫得舌尖发麻,却忍不住笑了。

热乎的肉汁烫得他直吸气,萧砚之在旁递过帕子,眼底漾着笑:“慢点吃,又没人抢。”

谢清辞接过帕子擦了擦唇角,忽然道:“说起来,滁州那夜,你刀上的血比这包子馅还红。”

“彼此彼此。”萧砚之挑眉,“你剑上的箭簇,可比这蒸笼里的热气凉多了。”

两人相视而笑,惹得包子铺老板直看——这两位看着气度不凡,怎麽聊着聊着就提刀箭了?

快到谢府时,远远就见福伯拄着拐杖在门口张望,花白的胡子在晨光里颤巍巍的。见了他们,老人眼眶一红,忙不叠地迎上来:“少爷!萧壮士!可算回来了!老奴炖了参汤,就等你们呢!”

“让福伯担心了。”谢清辞扶住他,指尖触到老人冰凉的手,才想起这几日京中动荡,老人家怕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进了府,庭院里的那株石榴树竟结了几个青果,是去年他离京前亲手栽的。萧砚之走到树下,伸手碰了碰果子:“等秋天熟了,该比江南的石榴甜。”

“未必。”谢清辞道,“江南水土养人,果子也带着水汽。”

“那便秋天去江南摘。”萧砚之转过身,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他眉骨上,“反正盐务章程还得去查访落实,正好公私兼顾。”

谢清辞心头一动,刚要答话,却见福伯端着参汤出来,笑眯眯地打断:“萧壮士这话说得是!咱们少爷啊,离了江南的水就容易上火,是该再去走走。”

参汤温在瓷碗里,泛着淡淡的药香。谢清辞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一直淌到心里。他看向萧砚之,对方正靠在石榴树下,短刀随意挂在腰间,倒像是在江南码头时那般自在。

或许前路仍有风雨,或许账册永远算不完,但此刻庭院里的晨光,碗里的参汤,身边的人,都让他觉得安稳。

“秋天去江南。”谢清辞轻声说。

萧砚之擡眸看来,眼里的笑意比阳光更盛:“好。”

秋意漫进苏州城时,谢清辞和萧砚之正站在当年的码头边。卖鱼老汉的船还泊在原处,只是船舷新刷了桐油,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谢大人!萧壮士!”老汉隔老远就挥着草帽喊,手里还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鲈鱼,“就猜你们这几日会来,刚打上来的,鲜着呢!”

谢清辞笑着迎上去,萧砚之已熟门熟路地找了块石头坐下,看老汉麻利地收拾鱼腹。江南的秋不似京城凛冽,风里裹着桂花香,混着水汽漫在人身上,温温软软的。

“盐务都理顺了?”老汉一边往鱼身上抹盐,一边问。

“多亏了乡亲们照拂。”谢清辞从行囊里取出新修订的盐引,“按去年说的,商户纳盐税满额,可凭这个领三成补贴,账本都核过了,您瞧瞧?”

老汉摆摆手:“信得过谢大人!前几日县太爷还来送新印的盐票,说往後买卖更方便了。”他忽然凑近些,压低声音,“听说京里那位三殿下,在宗人府里病得快不行了?”

萧砚之挑眉:“倒是安分了,听说日日对着墙根练字。”

谢清辞失笑。三皇子被废後,太子渐渐康复,虽仍需静养,却已能理事。周尚书主持户部,镇国公在京中坐镇,京城的风确实比往年顺了些。

暮色漫上来时,三人坐在老汉的船上吃鱼。铜炉里炖着鲈鱼,汤汁奶白,撒上一把青蒜叶,香气能飘出半里地。老汉抿着自酿的米酒,说这半年来码头的生意好了三成,连带着镇上的布庄丶茶馆都热闹起来。

“好人有好报啊。”老汉喝得微醺,拍着谢清辞的手背,“当年你父亲在这儿治水,如今你在这儿理盐,都是积德的事。”

谢清辞望着远处渐暗的水色,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为官者,要让百姓锅里有米,身上有衣”。那时他尚年少,如今站在这片水土上,才算真正懂了这话的分量。

船舷外漂过几片桂花瓣,萧砚之伸手捞了一片,放在谢清辞面前的碟子里:“明年春天,去看看西北的军马场?”

“怎麽突然想起这个?”

“周尚书说,西北军饷补上後,战马该换一批了。”萧砚之指尖转着酒杯,“听说那边的草原秋天能铺到天边,比江南的水还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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