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专心吃饭,莫要东张西望。”宋淑芬说完又瞪她一眼。
王怡从未与长辈好好相处过,小时候不是被长辈呵斥,就是被打击,像这般管着她的言语换做以前她定是要反驳回去的,但宋淑芬的语气里没有太多情绪,仿佛真的只是想让她专心吃饭而已。
她未曾体会过这种感觉,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感觉,只是她没再看阮娘了。
虎妞看她一眼,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多吃点。”
看着这一切,阮娘不由想起曾经同馀茶吃饭时,那时她们也是这般,你给我夹一筷子菜,我给你夹一筷子菜。
阮娘感觉心里又酸酸的了,她现在不适合看见这些,吃完饭便躲进了房间。
当初嫁入馀家时她没想过要在那里住一辈子,毕竟村里人都传馀茶活不了多久,她也就想着去多挣点银子,等馀茶没了就回来陪着奶奶养养猪。
却没想到,她会和馀茶互生情意,也没想到馀茶这个身份是假的,更没想到馀茶那般小气,竟连她每个月的月钱都要算计,至今她也才只领了十两银子而已,亏大了。
身丶心丶财,全亏没了。
阮娘躺在床上感觉自己跟条死鱼似的,不得劲,她爬起来打扫了一下房间,却在柜子里发现一套小女孩穿的罗纱小裙,以及一个极其眼熟的玉坠,呈月牙形,牙尖雕着一个绣球。
罗纱小裙是她的,玉坠也是她的,但玉坠却同馀茶那个一模一样。
馀茶走的那天便是挂着这个玉坠,所以这个绝不可能是馀茶的。
她忘记的究竟是什麽?
她从前又是什麽身份?
她同馀茶是不是从小便认识?
会有这麽巧合吗?
阮娘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记起从前,奶奶说她可能是遇害才流落至此的,那时她便只是等着家人来找。
後来村子里确实有外面的人过来找,但他们找得很隐蔽,谁都不知道他们找的是谁,她又会想:这些人究竟是敌是友?会是她父母派来的人吗?
但她没敢赌,便躲了起来悄悄观望,後来不了了之。
她便等啊等,一直等,等到习惯了这里的一切,等到不再想恢复记忆,等到彻底融入这个村子,等到变成了小村姑,等到嫁人,等到她的心上人离开。
如今她又要等着恢复记忆吗?
可她还能恢复记忆吗?
十年了,她一点都没想起从前,真的还能等到记忆自行恢复吗?
阮娘握着玉坠去了宋淑芬的房间,“奶奶,您当年捡到我时,大夫怎麽说?我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宋淑芬正打算睡个午觉,见她莽莽撞撞跑进来,便嘟嘟囔囔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风一样跑到眼前,不由拍了她一下,“享了几个月清福怎就没能稳重一些。”
阮娘却已经没心思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糊弄过去了,她直接把玉坠摆出来,急急道:“奶奶,我这个玉坠跟馀茶那个一模一样,连手感都一样,您说我跟她不会小时候就认识了吧?”
宋淑芬拿起玉坠细细一看,她是见过馀茶那个玉坠的,当时还觉得眼熟,却原来是十年前她就见过了。
这般莹白无暇的玉坠不是人人都能拥有得起的,更何况两个长得一模一样,但要说阮娘和一朝公主自小认识,那为何馀茶在大耳朵村住了小十年,却从未主动出现过,甚至要将阮娘带走?
“奶奶,您说我会不会也是一个公主?然後宫里的妃嫔要害我,但是我阿娘不受宠,我也跟着不受宠,得不到皇上的庇护,于是阿娘就将我送出宫给外祖养,然後就遇害了。”
阮娘说得认真,仿佛真有此事一般,宋淑芬看着她,忽然对她的肩膀拍了几巴掌,“说什麽呢,你也就这脸蛋能跟公主搭上边,这性子哪里是公主的命。再说了,你要是公主,那你跟馀茶岂不是姐妹,姐妹她还与你成亲,那岂不成了乱……乱那个啥了吗。”
“我怎麽就不是公主的命了。”阮娘不满自己被如此贬低,小小地嘀咕了一句。
但一想,她又觉得奶奶说得对,如果她真是公主,那馀茶肯定认识她,却还跟她这样那样,这得多大逆不道才能干出来的事啊。
所以她应该不是公主。
“那我会不会是某个大臣的女儿?身份地位都不低的那种。”阮娘仍是觉得她同馀茶自小便相识,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