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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还原(第1页)

第18章还原

杨望不知道她要干什麽,脸上泛起笑意,喜滋滋走过去。沈峥将杨望调转个姿势,让他面朝江水,又轻轻压下他的膝盖,让他以半蹲半站的姿势凝望远山。

沈峥解释道:“我验尸发现,黄泛身高五尺七寸,大人身高五尺九寸,这样正好能模拟案发现场。”

杨望听沈峥说起他的身高,心里飘飘然,暗想自己果然是鹤立鸡群丶玉树临风。正偷着乐,忽然下一秒琢磨过味来——这不是要借人验法,拿他当试刀的吗!顿时脊背发凉,悄悄将脚往边上挪了挪,盘算起逃路。

沈峥见他想躲,一把握住他手腕,这下他是躲也躲不掉了。沈峥朝李常失道:“能否劳烦李县丞多叫几个差役上来?”

李常失不信她能翻出什麽花来,勾手叫来下面几人。几个差役听令上阶,数把熊火顿时照亮整个金刚殿。周遭泥像久不见光,此刻如同复活一般狰狞,一尊尊瞪目咧齿,森然可怖。

沈峥示意道:“往上看。”

衆人仰头看去。阁顶正梁上斜挂一柄铁斧,以细丝拴刃丶铜鈎系柄,上端勾入暗槽,用机关绷簧固定,依靠前後八根牛筋线牵动。杨望当即就傻眼了。

“杨大人,记得闪避。”沈峥松开他的手,连步後撤,将手中火折子往半空一掷——那火筒在空中打着旋,火光一明一灭,火星炸开的瞬间,正中後侧一根牛筋线,线绳瞬间被点燃,火光顺势蔓延,眨眼功夫,後侧四根线绳根根崩断,铁斧闪烁着寒光从半空“嗡”地挥来,带起一阵风霎时将几名差役的火把吹灭!

杨望瞳仁骤缩,还未等反应过来,条件反射般下了个猛腰躲了过去,就在头脸倒仰,视线划过梯口的瞬间,他忽然注意到,右护法手中铁斧不见了!

“大人好身手。”沈峥弯唇笑了。杨望却吓得两股颤颤,就势瘫在地上捂着自己咚咚直跳的心脏:“沈峥!你。。。。。。你是恨我不死啊!”

“我方才不是提醒过大人了吗?”沈峥眉梢一挑,“何况以大人的胆识和智谋,连刑部判碟都有法子打回,应付我这点雕虫小技应该不在话下。”

这话可说到杨望心坎里去了。他抽抽鼻子,大言不惭地点点头:“这倒也是,勉强饶你一回。不过,下次让我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可得提前打声招呼!”

“得令。”沈峥有模有样地抱拳。

李常失的脸色却在这一唱一和中变得愈发难看。牛筋线崩断,铁斧斜荡下来,在窗柩上砍出一道又粗又深的刀痕。那刀痕从窗角一直裂到窗棂中间,力道和角度,都和原有刀痕如出一辙。

他没想到,这个由黄泛亲手设计的机关,已经被他藏在房梁上,就连刀痕也做了风化处理,使其看起来更像是自然腐旧所致,没想到竟然被面前这个小姑娘看出来了。这对大局来说,无疑是个惊天的变故。

沈峥将手搭在窗柩那道更加深刻的刀痕上,轻轻摩挲,“案发时,黄泛就如杨大人这般站在窗口,只要烧断钓鱼用的牛筋线,铁斧就会重重荡下,瞬间斩断黄泛的头颅,头颅抛空而出,直落江水中。”

李常失冷哼一声:“你的推演倒是合理,可我只问你一事,县太爷为何要自斩头颅?”

又是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不过这次沈峥终于找到了答案。

她偏头道:“出来吧。”

密道里缓缓走出两人。魏松用官刀抵住圆觉後脊,猛地一撞,圆觉趔趄几步扑倒在地。

“魏松?”杨望怔了怔:“你怎麽在这?这一天你去哪了?”

魏松瞥了沈峥一眼,“沈姑娘让属下去周围赏风景,不巧撞见了这老和尚的勾当。”他朝地上的圆觉扬扬下巴。

圆觉脸上不见一丝慌乱,只碍于年纪大了,被官刀撞伤了腰,站不起来,索性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弓着身子阖上眼皮。

李常失冷声道:“沈氏,你颠倒黑白不说,还构陷圆觉主持。说清楚,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歙县气候湿润,临江傍水,最适宜做水运的买卖。”沈峥指向江畔几艘停摆的渔船,“圆觉借此便利,搭上了这些渔民,借用他们的渔船运输桐油。”

“桐油?”杨望听着耳熟。

沈峥道:“大人还记得你在箬蓬船上碰倒的瓦罐吗?船家常用桐油涂刷船体防水防腐,这本没什麽,怪就怪在,无量寺密道里储藏了数十馀桶桐油。”

这件事是魏松先发现的。他沿江寻找黄泛命案的可疑之处,碰巧被一渔夫叫住,让他帮忙拉网收鱼。渔夫告诉他,无量寺的圆觉主持慈悲,特意建了一个密道方便渔民上山忏悔积德。魏松随渔夫来到山下的密道洞口,却发现洞口竖了一块石板,板上有字:今日不开。魏松心生疑虑,待渔夫走後搬开石板,才在密道中发现了堆积在山下的数十桶桐油。

沈峥道:“我方才在密道中闻到一股刺鼻气味,现在想来就是桐油的气味,只因渔民长期在此通行,身上的鱼腥味掩盖了桐油的气味。”

她说到这,看了一眼圆觉。圆觉紧闭双眼,神色如常:“小寺紧邻江畔,用桐油涂刷房舍以防潮气,有何不可?”

“当然可以。”沈峥笑笑:“可那些桐油加起来足足有四五十斤,贵庙就算有十间大殿也足够涂刷了。”她敛了笑:“你囤积桐油,为的是做大宗买卖。”

李常失眉梢一抖:“我大明严禁僧人从商。圆觉主持,你好大的胆子,借由无量寺作掩护,明修暗道,暗度陈仓,这麽多年竟滴水不漏,我真是小看了你!”

“李县丞这是将自己择得清清楚楚了。”沈峥看着李常失,“你方才问我黄泛为何会寻死,他的死,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你且继续编造谎言,本官倒要听听。”李常失语调听着沉稳,不过他又安排了几名差役上前,一旦沈峥说完,便会即刻将她擒拿。

“近日雨多,歙县的桐树应该有不少被泡了根吧?“沈峥不急着切入要害,先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可也正是这个问题,让李常失胸腔开始微微起伏:“本官又不是桐户,如何知道?”

沈峥目锐如芒:“桐树喜光丶耐旱但不耐涝,近期雨水充沛,树根长期浸在水里泡烂了,桐油榨取量越来越少,你和圆觉眼看买卖赔本,可对方买家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人物,因此你找到黄泛,请求他私挪给朝廷折色用的桐油帮你们渡过难关。“

对官场稍熟的人,听到此话无不心惊。擅自挪用折色贡品,乃至私下转售给商贾获利的行为无异于寻死,一旦被上面查出来,轻则判为贪污抄家问斩,重则当做欺君株连九族,一个小小县丞,怎麽敢和县太爷提出这样的请求?

“你找到黄泛时,就已经确信他必然会帮你度过难关。”沈峥道:“因为他是你儿子。儿子不帮父亲,那便是狼心狗肺丶忤逆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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