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事情说得不清不楚,是不是又有人欺负陆榆?我找他们去!"
陆榆他妈更心细,拉着陆榆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这才温声细语地问:
"是不是家里谁给你委屈受了?好好的咋要搬去学校住?"
陆榆他爸一想,也是啊!
他家里就有两孩子,在家不知道有多舒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算皮痒了犯熊被他抽一顿,也没见闹着要去住宿。
毕竟住宿啥条件,只要不傻都看得见。
于是目光灼灼地扫视一圈儿,也怀疑陆榆是在家里受了气,叉着腰嚷嚷:
"到底咋回事?"
老太太见状也生气了,手里袖套往地上一扔:
"你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啊陆建国!我们辛辛苦苦给你养孩子,还养出错来了?
哼,我还想知道咋回事呢!今儿不把话说明白,谁都别想走!回头我也叫街坊邻居来评评理,有你们这麽坑人的吗?"
陆榆後妈林佳宁见状,温温柔柔地帮老太太搬了个小马扎出来,扶着老太太坐了,说陆榆:
"你也是个明事理的大小夥子了,不像毕敏和成康,成日只知道傻吃傻玩。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非得折腾你爷奶?
老人家一把年纪经不住熬,你当大哥的可得给下面的弟弟妹妹做个好榜样。"
陆榆在乎这一院子亲人的时候,自然愿意为了让他们开心陪继母演,可当他决定丁是丁卯是卯的时候,就不会再惯着谁,于是他说:
"确实,爷奶都过了退休年纪,还要去街道办上班,寒暑无阻,风雨不辍,辛苦了一辈子,别人家老人都享受儿媳伺候,儿孙绕膝了,我也不能再给老人家增加负担。
刚好,我住学校去,你们把我爷奶接家去享福,也让我爷奶和成康亲近亲近,我姑在这边住着也能宽敞,一举数得。"
他还意有所指地说:
"我爷奶这麽辛苦,总不能都是为了我?对吧,爸,宁姨?"
陆建国面上尴尬,林佳宁也哽住了。
林佳宁有点没明白,往日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孩子,今儿咋的一张嘴就能毒死人。
隔三差五往这边送点东西,她都被两老不死的见缝插针,里外埋怨,要是接回家住,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反倒是爷奶,听了大孙子的话,老泪横流。
总算有个人知道他们老两口的不容易啦!
陆榆心里哂笑。
他默不吭声承受一切的时候,他们只觉得理所应当。他什麽都不做只说几句漂亮话,他们却觉得他最贴心。
陆榆知道,爷奶是不会跟他爸去住的。
否则,就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补贴姑姑了。
果然,奶奶在哭过一场後,还是拉着陆榆的手说:
"去什麽去?奶且舍不得乖宝呢!乖宝你听奶的,咱不去住宿,也不去看後妈脸色,就在家安生待着,我看谁敢说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还是不松口,陆榆也有点无奈。
他本来是想给大家都留点体面的。
陆榆的手缓缓从老太太那儿抽出来,站起来扫视衆人一圈儿,先是问:
"你们养我一场,咱们之间又没有深仇大恨,平日相处的也算和谐,我只是想搬去学校住,又不是断绝关系再不往来。
既能给家里腾点地方,还能节省上下学的时间,多用些心思在学习上,你们反对的理由到底是什麽呢?"
曲真也纳闷儿呢,她很天真地帮她哥说话:
"爸妈,爷奶,你们倒是给个准话呀!要是担心我上下学没人接送,那大可不必。
我哥住宿的话自行车就用不到了,不用我哥接送,我自个儿骑车也一样的,暑假早就学会了!
大不了我以後放学先去高中部,在我哥的监督下写完作业再回家,学习的事你们也不用操心。"
姑父终于在女儿期待又不解的目光中,偏过头和老爷子打商量:
"爸,陆榆也是大孩子了,他知道自己在干嘛,您就答应了吧。"
再说,就算硬扯着孩子住家里又能咋?别把孩子的心推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