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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参与三部新电影（第3页）

把《上帝之城》的故事背景转移到九龙寨城有不小难度，因为同样的故事哪怕在任何一个贫民窟都能找到真实类似的事，可九龙寨城却有太过特殊了。

托尔斯泰说，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但所有不幸的集合体包含的内容却又是那麽相似：失意迷茫丶浑噩麻木丶孤独丶贪婪残忍丶犯罪杀戮丶性丶毒品丶枪支丶贫穷丶肮脏丶疾病丶死亡每一个平民窟都差不多。但当这一切被压缩在一个逼仄到连日光也无法照入的非法建筑堆砌而成的罪孽之地中时，这一切都让它和其它贫民窟有着巨大的差异。

它的历史成因让它成为三不管地带：大陆管不到，英国不想管，港英政府不敢管久而久之，生活着五万人的六英亩狭小土地，便成了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方丶一座不知是迷宫还是废墟的非法建筑森林。即使如此，也依旧有着如此之多的人在里面生活着不愿离开或不能离开，外界人的人无法理解他们是怎麽可以在里面寻求到些许温馨幸福以及希望的。

无论是东方魔幻色彩也好，末世感也好，都是外人叹而观止後，靠想象産生的印象：把芝加哥丶底特律和九龙城寨杂糅在一起，就蝙蝠侠电影里的哥谭；把洛杉矶丶东京丶九龙城寨进行混合重组，加些科幻元素，就是银翼杀手里的未来洛杉矶。克拉克只能弄出一个故事梗概却无法写出剧本，无法画出故事板，而他想要拍一部关于这座最为传奇神秘的贫民窟的电影，必须亲身去看看。

他自以为是地狂妄断定，这部电影要麽根本拍不出来，而一旦它拍出来，绝对不是《上帝之城》可以比拟的他认为世界上不会有任何贫民窟拥有与九龙寨城一般的魔性魅力。

“我可以帮你发行它，如果最终质量让人满意”

科曼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拿起笔，帮他填写着风险分析，尽管也谈不上有把握，但他对此持乐观态度，他说过他这儿几乎不搞项目策划书这一套，但他还是要比克拉克了解市场情况：“我发行过不少亚洲的怪电影，而我个人的电影主题也始终是围绕着边缘人的，你或许过于悲观，我认为收回60万美元的投资问题不是很大，哪怕它是一部华语电影，但之後，你要面临的可能是信誉扫地的危险，得罪小衆院线对独立电影来说几乎就完蛋了。”

克拉克不是很清楚：“除了布鲁斯。李的电影，美国的华语电影取得过什麽亮眼的票房成绩吗？是十几万还是几万美元？”

科曼点点头：“所以，为了赚钱，你必须找好亚洲本土的发行商，我想不出意外，应该是邵氏吧？”

此时港币和美元的汇率是5。5：1，港片的最高投资纪录500万港币了，60万美元在香港本土差不多可以算是中高成本了。但想要收回，在当下的环境中，克拉克心中完全没底。一部全由华人主演的电影，美国市场不能抱有太大期待，而在香港，则需要卖到700万港币的票房才算回本。科曼既然能接受发行代理，那麽美国这边可以稍作安心了。但主要市场，与其寄希望于美国，还不如放眼香港本土。

“没错，我和邵维名谈妥，他们出20万美元购买电影预售的香港地区发行权，在香港发行我的电影，由于香港那边允许电影公司直接持有院线，发行费和院线合在一起的分成能有所优惠，我能拿到45%的票房，他们提供拍摄的地头便利，作为交换条件，我要用部分他们那的人参与电影拍摄，而这部由华人主演的电影必须会在美国至少30家影院上映一个月。”克拉克也不遮掩，非常干脆道：“他本人对合作非常积极，但这其实是出于家族内部权力斗争的需要，他急需尽快获得成绩，唯一让他感到有所顾虑的是，他的对手方女士对此会进行干预，以至于我们的合作流丶産。”

预售的发行权和票房分成是两回事，尽管只有区区20万，但在没人争夺多的情况下，别说电影，连剧本都看不到的时候，他愿意买发行权预售，20万已经非常豪爽了，邵维名给出的条件可以说是非常有诚意的了但比起香港电影人为了进入好莱坞，如此大手笔地砸钱，克拉克这里只能说是小菜一碟。

“方女士？邵的那个情人？”这个邵自然是指邵大亨。

“香港的男人除妻子之外还能娶别的女人，他们的特殊婚姻关系在71年之前还是合法的，不过那边似乎并不怎麽在意相关法律的变更。”克拉克耸耸肩，把话题扯回来：“我不希望他们的权力斗争影响到我，要知道我可不想在这部电影上亏太多钱，这次我没打算考虑市场因素，只要它能上映就好。”因为克拉克根本摸不准他拍出来的东西，现在的人是否喜欢。

“我和邵认识多年，由我来和他说，他不会让她因为这点斗争影响到他的生意的”科曼沉吟片刻，给了克拉克承诺：“北美发行分成我要20%。”

克拉克皱了皱眉：“那太多了，迪士尼上次才收了我15%，那可是行价。”

“但对我们这些非主流发行商来说，15%已经是底线报价，太低了！我们一般收20-30%，20%对你来说是非常合算的，要知道我们的发行成本可比起他们来得高多了，发行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容易的事，我们得一家一家地说服地区分包发行商。再说他们上次是正好对你的电影有所需求，加上他们几乎没做什麽前期宣传动作所以才只要了你15%。”

克拉克知道他们其实不过是在讨价还价而已，他皱了皱眉头：“20%可以，但开画时我就要有30家影院，而且，我希望从分包发行商那边拿到预付金，每家5万美元起跳，视发行区域大小而定这得由你们谈判，我想以我上部电影的票房，再由你担保，总会有不少人会愿意的。拷贝冲印费你们出，首批100个，我知道你能让冲印厂答应在影片上映後付拷贝制作费。”

要是他的计划得逞，他只要能再弄到30万左右钱，加上邵维名的20万，他自己只要再出10万，就能凑出60万美元的成本了，要是运气好，能从分包发行商那边弄到更多美元，说不定电影还没开拍，他就回本并又盈馀了，成熟的独立电影公司拍电影，可不是总靠自己掏腰包的，就像科曼，他几乎从不自掏腰包，而院线总拖欠着这些小公司的分成起码一年以上，要是没等到回收票房，这些独立公司可就没钱继续拍下一部电影了。此外，电影公司还说不定会因资金链断裂而倒闭，所以预付款和及时到账的片租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了，有了预付款他们就有了部分拍摄资金，而上映四周後就能回收到的片租也能有效缓解电影完全下映前前的资金周转情况，但可惜，独立电影公司想在四个星期後就及时收到片租基本是不可能的。

“你这是盲目自信。”科曼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克拉克其实言不由衷，或许他有些摸不准小衆电影的市场情况，但对电影本身而言，他则是抱有很大期望的。

“我知道，但你必须帮我做到这些，不然我为什麽要找发行公司呢？我可以雇人帮我逐个直接联系院线，上次最开始，我的电影和这些非主流院线可合作的不错。”克拉克想了想。

科曼：“但上次你那是儿童电影，而这次的新片可是充满了暴力和犯罪情节，你怎麽能让他们相信你能拍这类型的电影？我必须和他们说，你和马丁。斯科塞斯一样擅长这类题材。”

克拉克耸耸肩。

马丁。斯科塞斯是他的得意弟子，如果是他说的，那一定有人信。

“但这不够，我要拿出有力证据。”科曼笑了笑：“我会给他们看你的《泰特斯》，他们才会愿意为你的新片支付预付款，你要做好有人会将它拿去发行的准备我愿意出10万美元尽管只有半个小时的片长，但他们会愿意把它放在别的低成本电影前面吸引公衆的，特别是午夜场，至于分级的事，你不用太过在意，首先，我不相信真有人敢给莎翁剧划归到X级，其次就算它被划成X级了，那麽它在地下市场反而能增加一些吸引力，实在不行，我可以把它卖去日本和德国。”这两个国家对重口味电影有群稳定的狂热影迷。

克拉克的脸色连变数变，他没想到科曼还是惦记着他的那部短片，而《泰特斯》居然会有这种用处。但为了筹集拍摄资金，他也只能认了《E。T。》他可是尽量靠贷款丶植入和卖预售来筹措拍摄资金的，他上部电影赚到的钱他可另有他用，并不打算一点儿也不剩下地全拿去投资《E。T。》，这样一来在事情明了化之前，目前他手上的流动资金暂时只剩20万美元的现金了，要是不同意科曼的条件，就无法从分包发行商那边弄到钱，那麽他的新电影就会有20万美元的缺口，但同意的话，加上科曼的10万版，哪怕从分包发行商那边得到剩馀所需的钱，说不定不用他自掏腰包，电影也就回本了。

而他的赞助商柯达知道了他投资了斯皮尔伯格的《E。T。》後，除了设备和胶片，还愿意提供100万美元的植入广告费；探照灯工作室自己要拍的那个什麽华语电影，他们只愿按老规矩赞助设备和胶片不过那也意味着，尽管成本只有60万美元，但实际上，它可以看成80万投资的电影。

至于光年基金的钱他也都投入了资本市场，81年意味着太多可利用的机会，比如科威特股疯，而这年也是香港股灾的开端，阿根廷为代表的拉美国家货币危机的爆发年。

所以看似克拉克赚了不少，其实他本人的口袋最近一直被严严地控管着。

“10万太低了，甚至不够里面随便一个布景，哪怕我用了现成的。好吧但只能在北美，无论是录像带发行和影院发行都归你，不过版权归我，十年内我不会在美国重复发行。”克拉克皱了皱眉头：“我只能用化名因为我不希望它给我带来法律问题上和名誉问题上的困扰，你知道那时我的年龄有问题。”

好莱坞从五六十年代起就有的老传统，当一个导演如果出于各种原因，不想在执导的影片中署名时尤其是导演了烂片时，较为常用的公共马甲为阿兰。史密希（AlanSmithee），这个专门用来背黑锅的名字80年代末起也经常被编剧们拿来用，但想要用它，得向导演工会提出申请，通过後才能用，克拉克无疑用不了它；此外，编剧们还有另几个专属他们的公共马甲，而使用化名在四五十年代的“好莱坞十君子案”後一度非常普遍。其实，即使是现在，化名在好莱坞司空见惯，大名鼎鼎的伍迪。艾伦其实本身就是个化名，他的真名是艾伦。斯图尔特。康尼斯堡，伍迪。艾伦是他从20岁以前就开始用的衆多马甲中最出名的一个。

“杰克。史密希还是约翰。史密希？还是叫约翰。史密希吧。”科曼随口道：“好莱坞应该没人叫这个。”

的确没有，因为这个名字相当于就叫“无名氏”史密斯（希）是最烂大街的姓氏，约翰和杰克也同样烂大街，相当于张三丶李四丶某某人（不明），而起名对编剧们来说也是个麻烦事，为了图省事，以至于好莱坞的大半电影男主角不是叫杰克就是叫约翰，观衆们，当电影开场没多久就出来一个角色叫杰克或约翰的话，那麽他一般就是主角了，那怕是配角，那也是相当重用的配角，可能比明面上主角还重要的那种，《加勒比海盗》的真男主杰克船长啦

这些都是小事，问题关键在于，克拉克怎麽把他拍出来他就拿着60万美元的预算，可不能把一队好莱坞剧组都拉拔到香港，那样钱就可能不够，而且拍这种明显有地域色彩，又是非常需要本地人帮忙的片子，就必须使用不少当地人，从演员到剧组，还最好多少有些底层经验，要是本身就有城寨背景，那就更好了。

“就算邵氏那边能提供人手，但这毕竟是好莱坞电影，它连合拍片也算不上，它必须以好莱坞的拍片方式运作，我可不认为你能玩转从来没接触过的香港电影拍摄方式，你不能迁就，文化和电影拍摄方式的冲突会把一部好好的电影弄成超级大烂片，或者干脆中途夭折，你必须从美国带几个副手过去，最好有香港经验，你不能完全不考虑市场和实际拍摄的沟通问题。”科曼建议道：“至少一个经验丰富丶熟悉当地电影制作的副导演，再加个助理”

“好吧我该庆幸，我自己没有语言障碍。”也就是说，他除了自己带几个人，剧组和演员基本得用香港人了。

“可是，我上哪找那些人？”克拉克颇为郁闷：“上部电影，我找的都是同学，那些人可没办法应付艰苦的海外工作，而且他们现在都在忙着申请研究所丶拍毕业作品。”而且要擅长动作戏；除此之外，又要找几个熟悉边缘人题材，有些思想深度，拍出风土人文风貌他可能还得找几个了解当地文化的文青副手。

“你还是得找学生，就像我，永远从高校给自己找副手，便宜又卖力。”科曼提议道：“你为什麽不去别的学校看看？”

听他那麽一提，克拉克倒是心中有底了。

于是，傍晚的时候，雷德利。斯科特在《银翼杀手》片场接到了托尼。斯科特从纽约打来的电话：“克拉克。兰恩联系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