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萧彻也有自己的苦衷,主要是进京后,事情太多了,且母亲远在千里之外的钱塘,舅舅也是才刚外放进京,双方还未生实质利益冲突,故而没想到这一岔。
再则,萧老太爷在世时,对母亲也是管束甚严,她除了偷拿自己的份例接济娘家人外,也没别的徒劲了。
大概是父亲走后,无人再约束她了,而萧彻也来到京城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撕杀,无遐管束她,这才养大了的胆子。
一想到自己的母亲,连百年山参这等有钱有权都买不到的举世名药眼都不眨地送给娘家,萧彻也是真正的怒了。
他把萧老夫人身边服侍的人全都叫到跟前,好一通审问。
还好,萧老夫人声名在外,无脑贴补娘家的名声,在整个钱塘都是鼎鼎有名。
故而,就算萧彻不在老宅,老家的管事、下人,也都在严防死守。
萧老夫人这三年来送出去的确实不值一提。
但对于沈长乐而言,这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完全可以养活一个中型家族了。
萧彻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陈家,着实被撑大了胃口,是该给他们点教训了。
……
沈长乐也是真的厌烦萧老夫人的拎不清,封氏和陈舅母对萧家吸血蝗虫般的嘴脸,这对婆媳妇,简直没脸没皮。
正常的亲戚来往,自然是互惠互助。
位高位看在亲戚情份上,出手帮助位低者,位低者也会适当给予一定的回馈——不求贵重,只求心意。
陈家婆媳倒是好,天天拿亲情情份、规矩说事,扒在萧家身上,恨不得吸尽每一滴血。
她知道萧彻最近很忙,大理寺少卿所属的公务本来就不轻松,还要应付方方面面的明争暗斗。陈家也算得上中低级官宦之家,真要出手整治,也需费一番功夫,费时费力不说,还有可能受诟病。
毕竟是自己的舅家,真要是做绝了,外头的非议也会带来严重后果。
于是沈长乐说:“陈家就交给我吧。”
萧彻惊讶地望着她:“你?”
沈长乐轻笑:“用官场上的手段对付一名官员,我自然是没那个本事的。”
但是,她可以用正常的内宅手段呀。
沈长乐说了自己的计划。
陈家人一天到晚往自己这边跑,不就是想占便宜嘛。
那我也有样学样,也天天往陈家跑。
萧彻瞬间明白过来,哑然失笑。
“从我外祖父起,陈家就家道中落。虽然靠着萧家提携,又跻身士族。但底子终究太薄,产业也不丰。不然,他们也不会干出如此没脸没皮的事了。”
他认为,妻子这个主意甚好,但也要注意分寸。
沈长乐搂着他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
她真是爱死了这个男人的侧颜了。
“放心,我自会有分寸的,且看我的吧。”
……
自松鹤堂撕破脸后,沈长乐并未在明面上继续穷追猛打,反而换了一副面孔。
她开始时常递帖子去陈家,理由冠冕堂皇:“母亲近日身体不适,心中挂念外祖母,特命儿媳代她前来探望,以全孝心。”
或者,“听闻舅母持家有方,特来请教学习,顺便给外祖母请安。”
封老安人和陈舅母接到帖子,心知这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但人家打着“代母尽孝”、“拜访长辈”的旗号,礼数周全,她们若闭门不见,传出去就是陈家无礼、不让外孙媳妇进门尽孝,道理上先就矮了一头。
只得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将人请进来。
第一次,沈长乐并未单独前来,而是恰巧邀约了陈舅舅在衙门里一位颇为紧要的顶头上峰的太太,以及一位在清流士林中颇有声望的鸿儒夫人同来拜访。
这阵容,让原本还想摆点架子、说几句酸话的封老安人和陈舅母,立刻把那些心思掐灭了。在这几位有头有脸的太太面前,她们哪里还敢露出半分在萧家时的刻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