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堆起满脸笑容,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出最好的茶叶点心,吩咐厨房准备最体面的席面来招待。
席间,沈长乐笑语嫣然,一口一个“外祖母慈爱”、“舅母能干”,把两位长辈捧得高高的,仿佛之前剑拔弩张的情形从未生过。
她品尝着陈家的菜肴,不时真诚赞叹:“这道火腿煨笋真是鲜掉眉毛,外祖母家的厨子手艺了得!”
“这蟹粉狮子头,滑嫩入味,比我们府上做的还地道!”
陈舅母听着这夸奖,心里非但不舒坦,反而咯噔一下,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宴席将散时,沈长乐拉着陈舅母的手,亲亲热热地说:“舅母家的饭菜如此可口,我吃着竟有些舍不得走了。尤其是那新腌的脆瓜和酱肉,味道真是独特。”
话说到这份上,陈舅母还能如何?只得强颜欢笑,顺着话头道:“外甥媳妇喜欢,那是它们的福气。我这就让人多装一些,给你带回去尝尝鲜,也给你婆婆也带些。”
沈长乐立刻笑靥如花:“那怎么好意思?不过舅母一片盛情,长者赐,不敢辞,那我就厚颜替母亲和我自己谢过舅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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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位同来的太太见状,也纷纷客气地夸赞起陈家的芋头香甜、黄瓜水灵、羊肉鲜美。
陈舅母骑虎难下,总不能厚此薄彼,只得咬着牙,吩咐下人给每位来访的太太马车里,都装上一筐芋头、一筐时令蔬菜、半扇上好的羊肉。
等送走了这群蝗虫,陈舅母立刻找来管事算账。
这一算,差点没背过气去!
光是那几桌上等席面的食材和酒水,加上送出去的诸多土产,足足花了近百两银子!
这都快赶上她小半年的私房开销了!
封老安人脸色也难看,却还存着一丝侥幸:“她们……她们不是都带了礼物来么?快拆开看看,说不定能回点本。”
婆媳俩迫不及待地拆开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盒,结果一看,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沈长乐送的是一套彩绘泥人,看着热闹,实则不值几个钱;那位上峰太太送的是一盒市面上常见的点心;鸿儒夫人送的是一副自己抄写的佛经……全是些中看不中用、值不了几个银子的玩意儿!
加起来恐怕还抵不上一桌像样酒席的零头!
“这个杀千刀的贱人!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带着人来吃大户!”
陈舅母气得浑身抖,咬牙切齿。
封老安人也脸色铁青,却无可奈何:“她能请动那些人一起来,就是本事!咱们现在……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下次她再来,务必想办法推了!”
可惜,她们想推,却没那么容易推掉。
没过几天,沈长乐的帖子又来了,这次理由更充分:“上回在外祖母家尝了那极好的云雾茶,母亲喝着觉得甚好,精神都好了些。想着再来讨教些茶道,顺便再给外祖母请安。”
陈舅母一看到“萧五太太”这几个字,就条件反射性地心口疼,恨不得立刻从后门溜走。
可她还没来得及动作,门房就来报,沈长乐已经到了二门了!
同来的还有好几位穿戴体面的官眷奶奶!
陈舅母头皮麻,只得赶紧迎出去,在月洞门处被沈长乐一行人堵了个正着。
看着那浩浩荡荡、笑容满面的队伍,再抬头看看已近午时的日头,陈舅母心里苦啊,嘴上却不得不挤出笑容:“外甥媳妇来了?这……这几位是?”
沈长乐热情地介绍:“这几位都是与我们萧家相熟的太太,听闻舅母家的茶好,点心也别致,都想来看看学学呢。”
她身后的几位太太也纷纷含笑见礼。
话说到这份上,又是午膳时分,陈舅母还能怎么办?
只能捏着鼻子,再次吩咐大开中门,准备丰盛酒席待客。
这一次,沈长乐带来的几位官眷,显然深谙“既来之,则吃之”的精髓。
席间谈笑风生,胃口更是极佳,风卷残云般将满桌佳肴扫荡得七七八八。
陈舅母坐在主位,看着快空下去的盘子,心都在滴血,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沈长乐吃得差不多了,优雅地擦擦嘴角,又开始夸赞:“舅母家的私房茶果然名不虚传,香气清幽,回味甘醇。还有这熏香,味道雅致得很,闻着就让人心静。”
有了上次的经验,陈舅母心里警铃大作,却听沈长乐继续对同来的几位太太说:“张太太,李太太,你们不是也说喜欢这香气么?难得来一趟,不如也向舅母讨要一些?舅母最是大方好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