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霓上车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矮房子,发现妮瓦丽斯正扒在门口,探出脑袋望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就那么刚刚一眼,妮瓦丽斯的眼里少了些神采奕奕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失落,认命和无所谓。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副霸道的反骨劲,天不怕地不怕。
安霓冲她笑了一下,上了车离开了。
天空此刻是深蓝色,四周已经出现了鸟叫声。
安霓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心里堵得厉害,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感。
不应该是这样的。
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
安霓掀开窗帘,对着车夫问道:“你有没有一刻感觉到自己很憋屈?”
“有啊,”车夫回答道,“很多时候都会。”
“尤其是在残酷的真相面前,发现自己没有推翻的勇气和能力时,才是最憋屈的。”
……
鲁贝尔城篇6
金发女人今天也是很晚才下班,城务登记处大厅除了她也就只剩下守门的保安了。
今晚的下弦月异常明亮,淡黄色的光把四周的云都给照亮了,街上安静,只有她踩在石砖上“哒哒哒”的脚步声。
刚转过街边的拐角处,一双手从黑暗中伸了出来,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拖进了黑暗,街上又恢复了深夜应该有的平静。
等她再次醒来,眼前天旋地转,天上挂着的下弦月被云渐渐遮住了一部分,但还是向四周散着清冷的光,她头痛欲裂,捂着脑袋慢慢坐了起来。
她终于看清了,站在旁边树下的女人,抱着胳膊,留着一头在这个年代只有吟游诗人才会剪的齐短发,一双微微上扬的红色眼睛正静静看着她。
她记得这个人,前几天来城务登记处,带着一个眉眼极具特色的孩子,向她询问孩子父亲的下落。
“你要干什么?!”金发女人捂住自己的衣领。
“你别害怕,”安霓冲她笑了笑,“我只想你一些事,虽然我怀疑你也脱不了干系。”
“问什么?问那孩子父亲的事吗?”
“呀,你果然知道,”安霓一步步走近她,“你认识阿德里安·代佩尔是吗?”
金发女人对于安霓的突然靠近显得有些惊恐,她往后挪了几步,最后靠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认识什么代佩尔!”
安霓很喜欢做把人拖到无人的地方进行“审问”的戏码,本身也不是个什么光明正大的人,如果对方露出一些害怕的表情,那她更兴奋了。
“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你不需要我们的身份证明,就能直接告诉我们他的信息,”安霓说道,“后来才想明白,你认识阿德里安·代佩尔,从我们进门的那一刻,你就认出了妮瓦丽斯,她那副长得跟她父亲如出一辙的眉眼,实在是太好认了。”
金发女人没说话,只是面容不善地看着安霓。
“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会把阿德里安·代佩尔的信息告诉我们,我下午去了治安所,连治安官先生都没有把调查的内容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