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敌袭——————”齐军巡夜将士慌忙敲响金钲,绵延数里的齐军大营瞬间躁动了起来。
“啊?陈军又来了?”领军副将贺拔伏恩从梦中惊醒,伸手胡乱抓起佩刀掀开帐篷匆忙看去。
“这、这怎么可能!”昏昏欲睡的中磊将军游楚绥被陈军的呐喊声惊得差点摔下床来,“我……我明明布置了那么多哨骑,陈军怎么可能还能摸进来!”
连续两天没怎么好好休息的皮信刚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惊醒,换成谁此刻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怎么回事?陈军在哪儿?”脸色有些铁青的皮信一脚踢开倒在自己帐前的一面盾牌,厉声喝道。
惊慌失措的帐前亲兵赶紧答道:“回将军……小的也不知道,但是听喊杀声,陈军肯定离这儿不远啊。”
皮信闻言直奔营中望楼而去。
望楼里的士兵还在不停地敲着金钲,口中疯狂喊着敌袭,他金钲敲得越急,营里的士兵就越慌乱,士兵越乱就越分辨不出陈军的位置,皮信见状,脚踩梯子三两下爬上望楼,一脚踹倒敲着金钲的士兵,“铁枪营全员听令!”皮信一声大喝,自己营盘内乱窜的士兵登时停下脚步,看向望楼。
“全体坐下,禁止喧哗,违令者斩!”皮信一拳打在金钲之上,吓得铁枪营官兵脖子狠狠一缩,然后赶紧席地而坐,噤若寒蝉地等待下下一条军令。
见整个铁枪营的营盘都安静了下来,皮信稍稍消了些火气,声音沙哑地说道:“各回帐篷,睡觉去吧。”
“睡……睡觉?”铁枪营校尉闻言哑然道:“那……陈军……”
“咱们这个营盘在整个大营最中间!”皮信不等校尉说完冷声喝道:“陈军要是能打到这儿得杀穿多少个营盘?我大齐三十万大军全都是羊羔子不成??”
“睡,睡觉睡觉,快去睡觉!”校尉也看出了自家将军心情不是很好,赶紧催促手下回帐篷快睡。
此时,齐军其他营盘也逐渐从惊慌之中冷静下来,没了身边的杂音,皮信闭目凝神侧耳倾听,很容易就听出了陈军的呐喊声来自高塘湖对岸。
“他妈的……”中磊将军游楚绥站在高塘湖边,看着对岸陈军上蹿下跳地呐喊,恨得牙根儿痒痒。
“他妈的。”武卫将军皮信来到游楚绥身边,铁青着脸骂道。
“这水有多深?能不能趟过去?”武骑将军史沮山也来到了湖边,恶狠狠地问道。
“嘿……”游楚绥闻言觉得好笑,但也清楚史沮山是正在气头儿上才会说出这样的傻话,所以也不计较,只是朝他摆了摆手。
“划船呢?咱军中有没有船?”史沮山怒吼道。
“史将军,您冷静点儿行不行?”游楚绥霍然回头道:“趟水过去?划船过去?对面不是他妈一帮家雀儿,你一过去他们就跑!那是好几千陈军!从湖面过去不是给人家当活靶子么?”
“嘿——”史沮山闻言气馁,但怒火无处泄,只能朝自己大腿狠狠砸了一拳,然后朝着湖对岸陈军方向大喊道:“对面陈军,领头的报上名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大陈庐陵内史、殿中值阁将军任忠是也!”任忠见问,高声笑道。
“好小子!我史沮山必取你项上人头!”史沮山恨恨道。
“史沮山是吧?好嘞!”任忠言语颇为欠打地笑道:“小的们,咱给史将军唱个小曲儿解解闷儿!”
“得嘞!”二十人的鼓乐班子闻言立即走上近前,敲锣打鼓奏出一个非常喜庆的调子,但是陈军士兵张嘴一唱,则是一个又荤又黄的浪荡小曲儿,也不知是任忠早年从市井听来的,还是他自己编的。
鼓乐喧天,曲调简单悠扬,唱词下流而洗脑,在高塘湖水面的回荡之下,方圆数里的齐军营盘每个角落都听得清清楚楚。
军队之中全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谁他妈听着这玩意儿能睡得着觉?好些年轻的齐军士兵堵着耳朵翻来覆去在铺上折腾,一些年纪稍大的老兵索性盘腿儿坐起,一边抽着烟袋一边摇头晃脑地咂摸滋味儿,时不时露出一个淫荡又无奈的笑容。
“大呀嘛大姑娘,嘿!真俊俏呀啷喽,嘿嘿!”好像十里八村有名的漂亮丫头办喜事儿一般,任忠带着手下兵士撒欢儿打滚儿地唱得那叫一个痛快,完全不拿湖对面的三位北齐将领当回事儿。
“卑鄙小人,下作如此!”皮信气得火冒三丈,大喝道:“有种你别走,待我过去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停——————”任忠闻言伸手叫住手下鼓吹,朝着湖对面喊道:“这又是哪位将军要与我大战呐?”
“这位乃是大齐武卫将军皮信是也!”中磊将军游楚绥替皮信喊道。
“啊?武卫将军啊?”任忠闻言大笑着喊道:“听见没小的们?武卫将军皮信要来跟咱打架啦,你们将军我有几斤几两,你们心里还没有数吗?还不快跑更待何时?快撤——”
“哈哈哈哈哈哈哈,快跑啊快跑啊!”任忠麾下士兵闹着玩儿似的呼啦啦四散奔逃,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皮信等人的视线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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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中磊将军游楚绥恨得牙根儿痒痒,“孬种,废物!”游楚绥随手抓起一块石头奋力扔过去,然后石头不出意外地噗通一声掉在了水里。
“陈军里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玩意儿?”史沮山此时已经气懵了,他就没见过这样没皮没脸的玩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