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信在三人之中还算冷静一些,他瞪着湖对面的芦苇荡看了半天,直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了仍然不放心,专门派了三十个水性不错的士兵游过湖去看了看,确认了任忠真的撤了这才罢休。
“走吧,回去睡觉!”
帅帐之中,皮景和披着外敞疲倦地坐在床上,陪在他身边的是领军副将贺拔伏恩和奉车都尉杜戏风。
“我倒是想到了陈军可能会借高塘湖做些文章,但着实没料到他们手段这么无赖……”皮景和摇头苦笑道,他以为陈军会借高塘湖走水路偷袭,却没想到任忠只想不让他皮景和睡个好觉,更没想到任忠会直接带来个鼓乐班子,从吵闹这个角度来说,锣鼓唢呐的威力可比人的嗓子厉害多了。
“大帅,任忠已经撤了,您还是早点儿休息吧。”杜戏风轻声道。
“年纪大了,觉轻。”皮景和摆摆手,“你们去休息吧,老夫看会儿地图。”
贺拔伏恩与杜戏风施礼告退,皮景和独自将灯火挑亮了几分,用铜镜压住地图之上寿阳城的位置,“绕过高塘湖……大概十里,走大路直奔寿阳城,将近九十里路程……”
子时一刻,高塘湖齐军对岸的芦苇荡之中,任忠再次微笑着探出头来,身后,三千将士跃跃欲试。
刚才任忠只是带兵向西跑了两里多地做做样子,南北两侧的哨骑都没有示警,既然齐军没出营找他打架,他才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齐军。
“将军,开唱吧!”副将范霖嘿嘿笑道。
“着什么急。”任忠低声笑道:“这才丑时刚过,等后半夜他们睡得正香的时候咱给他来一下子,让他们大眼瞪小眼直到天亮多好。”
“嘿嘿嘿,将军呐,还是你损啊。”范霖眯着眼睛挑出一个大拇指。
任忠闻言瞪眼笑道:“什么话?这叫机智!你小子懂个屁,好好学着吧你。”
“是是是,俺学!”范霖笑道:“那现在咱干点儿啥?”
“哎……”任忠舒舒服服地翻身往地上一躺,“告诉弟兄们,眯一觉,每伍留一个人醒着,谁打呼噜就踹醒。”
“好嘞。”范霖刚要去传令,可是身形一顿转身又笑道:“那个……将军呐,那要是你打呼噜了,需不需要俺把你踹醒啊?”
任忠闻言躺在地上照着范霖的屁股邦邦邦就是三脚,“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吧?还敢踢老子我?麻溜传令去!少跟我贫嘴。”
“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范霖忍笑离开。
高塘湖湖水微微荡漾,心情大好的任忠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再睁眼时,范霖正坐在身边看着自己。
“什么时辰了?”任忠揉揉眼睛问道。
“丑时二刻。”范霖低声道:“您要是再不醒我也要把您叫醒了。”
“呼……丑时二刻。”任忠坐起身子,深吸两口气,湖畔凉爽的空气直入胸肺,任忠的精神为之一振。
“叫醒兄弟们,都到湖边洗把脸,精神精神准备唱戏。”任忠低声道。
“好嘞!”范霖应道。
三千将士逐渐从睡梦中醒来,做好了敲锣打鼓的准备,齐军的大营传来熟睡的鼾声,听得任忠嘴角上扬,心中兴奋。
“预备……三、二、一,走!”
哐哐哐——————铜锣大鼓率先敲响,胡弦喇叭紧随其后,“杀呀——————”三千人齐声呐喊,齐军大营又是一片大乱。
“他奶奶的没完了是不是!”中磊将军游楚绥瞪着火红的眼珠子带上头盔,去帅帐找皮景和草草请示了一下出击就带兵出营,分成南北两队绕过高塘湖直奔任忠的三千兵。
任忠知道这次齐军一定会派兵来打自己,但是高塘湖南北三十几里长他倒也不着急,直到麾下哨骑射出鸣镝之后,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兵撤离。
“任忠,你个卑鄙小人,懦夫!”游楚绥的数千兵马扑过来的时候任忠早就带兵跑了个无影无踪,几千大兵奔袭三十几里连个毛都没摸到,气得游楚绥用长枪乱劈芦苇泄愤。
“将军,这……南蛮子都撤了,要不咱也回去?”身边的亲兵试探着问道。
“撤什么撤?”游楚绥瞪眼道:“万一这帮王八蛋再来个去而复返呢!就在这儿睡了!两班倒,两个时辰一换班,给大军守夜!”说罢翻身下马,摘下马鞍当枕头第一个先躺进了芦苇荡。
又是鸡飞狗跳的一晚,齐军今夜虽然并未损失一兵一卒,但是接连三天不得安眠着实令人烦躁。
任忠回营,还特意敲锣打鼓地从寿阳城里走了一圈儿,搞得金城之中驻守的行台尚书卢潜一度以为援军被击溃了,差点儿开城投降,多亏麾下领兵军官苦苦相劝,才没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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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天气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