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
几日後,边境处,琅风驻扎营地。
风澜彻进入霜栩账内:
“明日便可得见故人,爱妃,可是欢喜?”
“风澜彻,你总是以阴阳怪气的口吻询问他人心意,实则早有决断,何必多此一举?”霜栩面露不耐。
风澜彻似笑非笑:“你如今连同孤虚与委蛇,都不屑了麽?”
“我所言皆为真。”霜栩反唇相讥,“你既选择妄信奸佞,我们无话可说。”
“怪孤轻信他人……”风澜彻目光一暗,“数月间,你甚至与王後往来无间,却对孤不闻不问……还说心里并无旁人?”
“这是何逻辑?”霜栩反诘,“于你无心,与心中是否有旁人,本就是两回事。难道这世间除了男女之情,再无其他?我的心,从来只属于我自己。”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不愧是容国安之女,当真能言善辩。”风澜彻声音冰寒,“你父亲在世时,可谓足智多谋,令人钦佩。可惜,他的辩驳,周朝皇帝亦是不信……”
“因为你这个好女儿,他死了。亦是因你身上的那枚龙虎军信物,封焱按捺不住,主动出兵。”
“你说……他明日于阵前,得见你与孤一处,可会自乱阵脚,一败涂地?”
风澜彻轻抚过霜栩鬓发,勾起一抹渗人的笑意:
“霜栩,你当真是孤好王妃。得你相助,事半功倍。”
霜栩再一次被今生毫无人性的风澜彻所震撼:
“你这一世,可真不是人。”
风澜彻并未动怒,而是俯身于她耳边,轻声道:
“爱妃,谬赞。”
天边的一抹朱红,渐渐晕染大地。
广阔的平原之上,重甲闪着寒光,形成一片黑压压丶望不到尽头的钢铁密林……
铠甲偶尔摩擦发出的铿锵声,马匹鼻息的喷吐声……此刻,皆格外清晰。
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侵袭着战场之上的每一颗心脏。
风澜彻于战马之上,将霜栩环抱于身前。
不远处的少年将军,封焱,面色如灰。
“风澜彻,两军对战,胁一柔弱女子于阵前,是为何意?”
封焱眸光深邃,望向霜栩的眼神,难掩忧色,沉声质问风澜彻。
“柔弱女子?”风澜彻语气微妙,“家族覆灭,她都未曾流过一滴眼泪。且箭术卓然,不逊男儿。你与她青梅竹马,还不了解她吗?”
封焱闻言,沉默不语,并未相信风澜彻所言。
“也对……”风澜彻继续道,“如今,她是孤的王妃,与封家……甚至是整个周朝,再无瓜葛。待孤大胜凯旋,她会与孤生儿育女,共度馀生。”
“风澜彻……”封焱难掩怒意,“身为一国君王,行事如此卑鄙!栩儿是无辜的,她……”
“栩儿……”风澜彻面色阴沉,低头看向霜栩,“唤得如此亲昵,还说与之无情?”
“风澜彻,”霜栩态度冷漠,“你现在不仅暴虐无道,简直不可理喻。大战在即,你竟然在计较一个称谓?这场闹剧,不该继续下去了……”
此时,她对风澜彻已失望至极,哪怕承受天罚,也不愿继续纠缠一世。
她正欲拔簪,将风澜彻刺死……
却见风澜彻面色一白,嘴角溢出血迹,强作镇定,于阵前不露破绽,将她一把推下战马,吩咐心腹道:
“护送王妃回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