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门被两名亲兵推开。
霍大帅大步走了进来,军靴踏在地板上出沉闷的响声,整个书房的气压骤然降低。
他径直走到霍翊面前,看着儿子依旧挺拔却难掩疲惫的背影,怒火终于压制不住。
“为了个女人闹得满城风雨!”
“这一个月城里烟馆被人连锅端,税收断了一半,军饷都快不出了!”
大帅的声音如同炸雷,在寂静的书房里回荡。
“全军上下都在查纵火案,你倒好,动用全部亲兵就为了找一个歌女?!”
“霍翊,你告诉老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霍翊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有眼底密布的血丝泄露了他连月来的煎熬。
他肩背依旧挺直,这是少帅的尊严,可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没有看暴怒的父亲,目光落在窗外,声音低沉却异常清晰:“父亲,我不是在找歌女。”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
“我只是想,把我的女人找出来。”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霍大帅的怒火。
“你的女人?你个混账东西!”
大帅猛地抄起手边的紫檀木镇纸,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霍翊的左侧肩上!
“砰”的一声闷响。
霍翊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硬生生用右脚后跟撑住地面,才没有倒下。
钻心的疼痛瞬间从左肩蔓延开,血染了军装衣袖。
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咬紧牙关,哼都未哼一声。
他慢慢抬起眼,看向自己的父亲,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平静。
他声音因疼痛而带着沙哑,“她不是歌女。她叫顾清澜,是我要娶的人。”
大帅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手指颤:“逆子!你最好祈祷她真的值得!”
书房门被重重摔上。
霍翊这才按住受伤的肩膀。
值得?
他在心里苦笑。
他根本不知道值不值得。
他只知道,如果没有她,这偌大的北平,这煊赫的少帅之位,都不过是一片冰冷的废墟。
他缓了口气,重新挺直脊背,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韩世尧。”
守在门外的副官应声而入,一眼便看到霍翊满手是血和苍白的脸色,心头一凛。
霍翊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仿佛刚才那场冲突从未生。
他目光渐深:“或许她根本就没打算离开北平。”
突然想起她弹奏的《马赛曲》,那娴熟的旋律真的只是一个歌女的消遣吗?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你说,她会不会就藏在使馆区?”
“少帅!使不得!”
韩世尧慌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急切地提醒:
“东交民巷的防务由各国驻军共同负责,我们若贸然进去搜查,只怕会引严重的外交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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