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哥说,是他爱他,跟他没关系……
让他不要怕,不要有负担。
……真的可以吗?
李然哼唧一声,一头栽进枕头里,绝望感再次萦绕心头。而後他就察觉到枕头一边有点鼓鼓的,手伸到下面摸索,摸出了一个崭新的红包。
同样崭新到散发着钱墨香的一沓红票票露出真身,李然头脑发懵地数钱。
52张。5200块钱。
迟蓦给的压岁钱。
他知道给多了李然不要,觉得受之有愧,以後总要想着还回来,而给少了迟蓦又不乐意,思来想去,5200最合适。
但对李然来说,这些钱他根本不敢收啊。
这麽多钱呢。
慌里慌张地起床洗漱完,嘴巴疼得厉害,他皱着眉头小声斯哈斯哈,而後穿着睡衣跑出了房门,李然手里拿着那个红包,想要把它还给迟蓦。
谁知道他哥不在。
“小然你起来了啊,迟蓦说昨天你熬夜啦,今天肯定要晚起的,让我和老头子不用叫你。他说完我还不信呢,因为你生物钟那麽准,太阳什麽时候升起来你什麽时候睁眼。没想到他竟然说对了!”程艾美听到房门响,眼睛立马从眼前电视里没什麽意思的重播春晚中薅出来,坐在楼下沙发上嗑瓜子儿,扭脸往二楼看去,“你是不是没熬过夜啊?迟蓦去公司了,不在家。”
李然不好意思,听到他哥不在家开始慢吞吞地下楼,一手扶楼梯扶手,一手挠了挠脸颊,说道:“……没有熬过。”
上学时做题做到很晚,迟蓦也会督促李然在十一点左右上床睡觉,不支持贷款睡眠学习的做法。况且有时不到点儿,李然就自行趴桌上睡了,叫都叫不醒。
谁都挡不住他的好睡眠。
迟蓦亲手把他抱回房间那麽多次,李然一次都不知道。可想而知睡得有多美。
程艾美摇头可怜道:“年纪轻轻竟然不熬夜,生活还能有什麽乐趣啊——哦呦我的乖乖,小然你的嘴怎麽了啊?”
人一离近她吓了一跳,只见李然嘴角破个大口子,现在是结痂状态,红的,疑似还有点肿。
伤口放他脸上可怜兮兮的。
程艾美心疼地说:“昨天晚上去迟家吃到好吃的东西啦?把自己咬成这样。”
李然的脸“腾”一下红了。
他无措地说:“我是……我不是……我是不是……”
“好吃就好吃啊,下次想吃咱们也弄嘛,这有什麽不好意思说的。”程艾美当没看见李然蓦地通红的脸颊,善解人意地说。
虽然他们跟迟瑾轩算明面上的亲家,属沾亲带故的关系,但二老谁也没想过应邀参加什麽上流宴会,懒得看群魔乱舞。
昨天李然被迟蓦带回来时已经半夜,程艾美跟叶泽睡了,没见到咬自己嘴的李然。
伤口明显,难免就惊讶了。
“就是就是。”叶泽眯细眼睛跟着瞧,在一边附和道,随後移开眼不让李然难堪,怼怼老伴胳膊,“这个小品绝对好看。”
程艾美翻他白眼儿:“你每一个都这麽说。我对你的眼光感到怀疑,你别再祸祸我了。”
叶泽奇怪地瞅着她说:“我要是眼光差能爱上你?你质疑什麽都不能质疑我绝妙的眼光!”
“当着孩子的面胡说八道什麽呢?一把年纪害不害臊?”程艾美微怔,而後当场给叶泽一巴掌,老脸颇有点儿挂不住,任由嘴角的笑提着,“诶,小然你怎麽拿着迟蓦给你的红包乱跑?不怕被老黑老白动手动脚?到时候它们当鸡毛掸子给你玩儿到沙发底下,让你找都找不到。”
黑白无常刚来家里时,和爷爷奶奶互相看不惯,经常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必动,抱枕乱扔毯子乱踩,把家里搞得一团糟糕。有时爷爷奶奶忘记打扫,钟点工阿姨又没来,从学校回来的李然就毫无怨言地收拾家里,像一个“小妻子”。
因此爷爷奶奶从未给过黑白无常什麽好听的称呼,不喊小黑小白,天天豪放地喊老黑老白。
老黑老白在小叔家刚待够两天,已经完全熟悉新环境,白猫睡觉黑猫骚扰。
人家发情的季节在春天,黑哥在一年四季,好像没有消停的时候,它才适合绝育呢。
白猫大多时候随它去,偶尔真烦了就哈它,用收起指甲的爪子锤它,揍得邦邦响。等黑猫飞机耳喵呜喵呜叫,再试探地过来舔它的毛时,最终妥协的还是白猫,眼睛一闭尾巴一抖,随便。
对它们两个的相处模式,李然早已见怪不怪。
黑哥平常确实闹腾,精力旺盛得吓人,见到什麽都好奇,李然赶紧把红包塞睡衣兜,还拍了拍,小声说道:“我哥给我的压岁钱太多了。”
“多什麽?才这麽点儿,小气得不行。”程艾美没有长辈样子,出谋划策道,“以後你记得要管钱,别让迟蓦管你的钱。经济自由才是真的自由,到时候你想去哪儿去哪儿,不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