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接近洞口下了马。幽无觞游目四顾,适逢头顶上空有只孤鸟飞过,他一箭,射落。
箭只射伤了孤鸟的翅膀,他抓起鸟儿抛进洞内。
三人均凝神倾听洞内动静,没听到什麽异常,一个接一个依次入内。
绿郎的尸体仍躺在原地,身下一大摊血迹已然干涸。
潭水清澈无比,两具尸身果然已不翼而飞,连符青凤的折扇和剑也不见踪影。
一面石壁上却用血画了三只大大的乌龟。每只都驮着圆台般大的龟壳,似乎不堪重负,伸长了脖子喘气。三个脑袋赫然分别是冷玄丶雷海城丶幽无觞,而且还惟妙惟肖。
幽无觞脸肌抽搐,终於迸出一长串咒骂。
冷玄多年没听这老朋友爆粗口,显然今天幽无觞是气疯了,直等幽无觞骂个痛快停下喘气时,他才道:“走吧!”
幽无觞哪肯罢休,提剑将那面石壁劈得乱七八糟,边砍边恨恨道:“玄兄,我真是瞎了眼,居然答应留他们全尸。昨天怎麽也要把那两奸贼的头砍下来!还好你後来补刺了一枪,杀了风陵皇也算解气。”
“未必。”冷玄摇头,“若御焰燎真被我杀了,符青凤还有心情画乌龟麽?”
雷海城自见那三只乌龟,也是哭笑不得。他和冷玄被画得相像就算了,毕竟符青凤跟他俩见过好几次,印象清晰。可幽无觞与符青凤昨天是初次打照面,真难为了符青凤,那般危急境况下,竟然还将幽无觞的容貌记得一清二楚。
只是御焰燎即便还活着,亦离死不远。
“御焰燎本活不过这个夏天,是靠漠狐胆才多续了半年命。没移神草的话,这冬季结束,他性命也到头了。”
幽无觞本来怒气冲天,听雷海城这麽一说,总算平了些愤恨,哼道:“算便宜他了。”
他望了望冷玄,道:“玄兄,移神草你可小心收藏好,世上大概也只剩两株,千万别给符贼夺了去。”
“两株?”雷海城略觉意外,还以为这鬼草被冷玄视若旷世奇珍,应该独一无二才对。
“当初珈素找到了两株移神草,自己留下一株,另一株便给了我。”幽无觞跟着冷玄和雷海城鱼贯走出洞xue,在日光下轻叹,难掩苦涩。
冷玄上了马,闻言不禁动容,“无觞,你当初可没告诉过我这是珈素给你的定情物。”
幽无觞跨上坐骑,迎风一撩长发,恢复了洒脱,笑道:“珈素是怕我常年在外游荡漂泊,易遭凶险,送了我一株保命用。她却不想想,我怎麽可能会去吃这草把她忘了?这玩意,对我毫没用处。倒是玄兄你当了皇帝,难免碰到个刺客什麽的,就像上次──”
冷玄突然连咳两声,看着前面雷海城背影,直朝幽无觞打眼色。
幽无觞立时醒悟冷玄是不想重提尘烟行刺之事,当即收了声,马鞭甩起声清响,提缰奔在了最前面。
三骑驰出後山,一路竟然风平浪静。
没有预料之中的机关丶埋伏……不止冷玄和雷海城皱起了眉头,连幽无觞也觉得奇怪。嘀咕道:“符贼那麽狡诈,应该猜得到我们事後可能会起疑回来看个究竟吧?怎麽伏兵都不设一个?我还想抓人来追查他的下落!这下倒好,也不晓得那两人躲到哪里去了?”
冷玄静默着,最终一夹马肚加快了速度,如箭离弦。
“别想那麽多,回天靖要紧!至於符青凤,即使我们不找他,他终究也会找上门来。”
幽无觞虽然心有不甘,但领教过符青凤和御焰燎的奸猾手腕後,已将初入风陵时的轻视之心收起,知道单凭一己之力想在风陵再揪出那两只狐狸,好比大海捞针,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