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歪了歪脑袋,没有回应晚餐的事儿,而是目光虚虚地盯着眼前人,问道:“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奇怪吗?我明白我的一些习惯和正常人不一样,但你好像接受度还挺高的。”
谢予瞻轻轻捏了捏白止的脸颊,道:“不觉得,每个人生活环境不一样,习惯千千万万各不相同,而正不正常没有统一的衡量标准,是相对的,你的一些习惯最多只是少见。
“不管你的这些习惯是怎麽回事,我接受你的这些习惯,说实话很可爱不是吗,没有不正常一说。”
他很庆幸能和眼前人相遇。
庆幸如今陪在对方身边的人是自己。
白止模糊地笑了声,小小声感慨道:“如果我们不是天敌,应该能成为关系很不错的朋友吧。”
谢予瞻却不觉得天敌的身份是阻碍,白止这麽说,他顺势道:“天敌的身份由基因决定,但人与人之间链接的建立更多是依靠具体的情感体验。
“基因是起点,但我们可以决定脚下的路怎麽走。
“止止,以你的实际感受为主就好。”
白止想了想,神情放松,笑道:“好吧,你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
谢予瞻勾起嘴角,“那麽小兔子现在可以乖乖吃饭了?林姨熬了粥,还准备了你喜欢的小菜。”
“嗯嗯好——”
谢予瞻听着白止拖长的微微哑的声音,越发觉得这是撒娇了……就是撒娇吧。
只是无意识的。
听到敲门声,白止看着谢予瞻去拿了晚餐进来,又把小桌放到他跟前,摆好饭菜,叮嘱他先吃饭,就拿着什麽东西进了浴室。
听着那边传来的水声,他疑惑地喝了口粥,煮到软烂的米粒香香糯糯,是加了好多菌菇的蔬菜粥,咸口,很对他现在的胃口。
等谢予瞻返回床边陪他一起吃晚餐,他慢吞吞问道:“你去浴室干嘛?”
谢予瞻擡手给白止拢了下因为伸手出来而敞开的毯子,道:“不吃药没问题,但可以泡泡澡,给你准备了一个药浴,都是草药。”
草药?白止不由得笑起来,“这个我喜欢,草草好!”
谢予瞻应了声,暂且压下了话头。
等吃过晚餐,他悠悠道:“止止,你对草草花花的关注度确实太高了些,比如这次生病,知道照顾好那些草,却不知道怎麽照顾好自己。”
但凡把放在草上面的精力分一些给自己呢。
白止已经重新缩在了窝窝里,听着谢予瞻略带……好吧,听完这些半是关心半是责问的话,他回想了下自己的所作所为,说实话没一点心虚是假的。
的确是因为自己不留神才生的病。
他瞥开视线,小小小小声辩解道:“我也不想生病,明明有好好按照之前的约定锻炼,肉也都吃了……”
“所以你才没有高频率地造访医院,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对自己的身体粗心大意。”
白止刚想反驳今天的感冒是个小意外,但突然意识到了一点,马上脱口而出的话就给咽了回去,那个……
谢予瞻刚才的话除了担心和一点点训斥,似乎还有些介意他的草草?
他愣怔怔地把视线转回到对方脸上,磕磕绊绊地问道:“你是丶你是对我的草草很有意见?我怎麽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它们?
“草草超可爱!”
谢予瞻不觉得自己的情绪流露得有这麽明显。
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神情平和,语调平稳道:“它们确实很可爱,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关注自己,照看好自己。”
白止的脑子晕乎乎的,总觉得谢予瞻的解释很牵强,还有哪儿奇奇怪怪的,谢总有点冒酸水儿?
但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确定。
酸什麽呀,没必要嘛,八成只是他的错觉,他晃晃脑袋,大度地放过了这茬,对他的草草没意见就行。
他好好地答应道:“知道啦知道啦,我保证引以为鉴,吃一堑长一智,要照顾好草草,也努力照顾好自己~”
谢予瞻缓了缓呼吸,小兔子乖乖软软的态度超好,他还能说什麽呢。
还不是只能宽纵着,自己多留意吧。
两人稍微聊了会儿,他催着白止去泡了半个小时,然後给湿漉漉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兔子吹干毛毛,再直接抱到床上塞进被子里。
他在床边坐下,给白止掖了掖被角,调暗了床头的兔兔夜灯,低声哄道:“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白止困倦地眨了眨眼,鼻端还是清苦的草药香气,暖乎乎的药浴泡完,整只兔的骨头都给泡软了。
视线里的人微微有些模糊,他轻轻应了声鼻音,突然觉得眼眶酸酸的,干脆直接闭上了眼。
他不想掉金豆豆。
谢予瞻倾身贴了贴白止依旧滚烫的脸颊,“宝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