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点点头,稍微活动了下有些僵的腿脚,窝在了谢予瞻旁边,对方愿意说,他会仔细听的。
谢予瞻把白止搂在怀里,视线没有目的地落在虚空里的某一处,声音里带着些倦怠与恼恨,“我父母乘坐的私人飞机坠亡,这件事跟谢明宏直接有关。
“他成为我的监护人後,云逸的父亲,也就是我父亲的至交,想过把我接到卢家,谢明宏不敢不答应,但我想留在谢家,留在我的亲叔叔身边——
“那样或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事实上我确实掌握了一部分,但还不够。
“所以我後来主动跟他提出国,是想让他进一步放松警惕,而且我确实需要自己的人脉来跟他抗衡,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止止,这一局我只能赢,只有赢。”
没有退路,没有馀地。
白止听完,扭头看向身边人,谢予瞻的下颚线流畅而优雅,嗓音虽然低哑,但很清晰,这是醉了却没完全醉吧。
比平时坦率很多。
他回应道:“你当然会赢,一定会赢。”
谢予瞻偏过头看向白止,对方神情笃定,好像刚才说的话就是既定的确凿事实,没有丝毫的怀疑。
白止看着谢予瞻的眼睛,继续道:“天道有轮回,做了亏心事,就该遭报应,而且,我相信你可以,你比谢明宏和谢佳航父子加起来还优秀。
“做你该做的事情,拿回属于你的东西,让做错事的人付出代价,然後迈过去这个坎儿,开始新生活。
“坏人才应该被困在愧疚与後悔的往事里,受害者一定要往前走。
“世界这麽好,跟烂人烂事纠缠多不值当啊。”
要昂首阔步走很璀璨的花路。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眉眼微弯,又加了一句,道:“你的爸爸妈妈也一定是这麽希望的。”
孩子要报仇,所以真心爱孩子的父母一定会保佑孩子心想事成,做完了这件事,才能真的放下过去,往前走。
谢予瞻眼里沉沉的郁色晃动着,泛起了波澜,“你会陪我吗?”
“当然,你不是已经在收网了?你跟我说过,一年时间差不多。”
谢予瞻轻笑了声,那些浸冷的寒意逐渐散开了,应道:“好,一定。”
“一定!”
留意到谢予瞻的眸色变化,白止心里那口气终于顺畅了,放松了很多。
人不是机器,谁没个有情绪的时候呢,偶尔消沉可以,不沉溺就好。
他站起身,冲着谢予瞻伸出手,“那我们回去吧?你多讲究的人啊,现在这是一身的酒味儿,回去了赶紧洗洗澡睡觉,等明天早上起来,又是咱们斯文优雅人见人夸的谢总啦~”
谢予瞻看着说到後面一句没忍住笑起来的白止,他的眉眼终于舒展开来,握住了对方伸出的手,应道:“好,我们回家。”
“嗯!”
两人手牵手从包间出来的时候,卢云逸和唐晨还在外面。
谢予瞻递给好友们一个眼神,不愧是他唯二的朋友,知道什麽时候做什麽事,尽管他不赞成这样的做法,但结果是好的。
卢云逸瞅了瞅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所以说嘛。
他靠在栏杆上,看着两人下楼,眼里几番思量,“今年可能是我们最後一次陪他度过这一天了。”
唐晨抱起手臂,笑容朗朗,带着庆幸道:“应该是,话说回来,白止这个人吧,我看不明白,说他会来事儿吧,很多事情上显而易见地很没经验,说他没心眼吧,又通透得很。”
卢云逸还望着走远的两个身影,白止在前,谢予瞻在後,嗯——
挺和谐的。
他不无感慨道:“你见予瞻真的放弃过丶消沉过吗?从小我就很服气他这点,这样的韧性我在白止身上也能看到。”
对方傻白甜?不,白止恰到好处地占了後两样。
看上去有些冷淡,甚至对一些事物很是漠然,但对喜欢的东西极富热情,有着蓬勃的丶明媚的生命力与活力。
像野生小动物一样,这也是他发小的说法,不是圈养的经不起一点波折的宠物兔。